第74章 虚空之海,万象归墟与智识之光(2/2)

比较宗教学者和神话学家则提供了截然不同的视角,他们从各大文明关于世界末日、神灵哀叹、宇宙悲歌的记载中寻找原型,试图理解这“歌声”背后可能蕴含的宇宙级叙事。

音乐理论家和声学家的加入,带来了新的混乱与灵感。他们困惑于其非调性却似乎内含严格数学比例的特征,分析其节奏周期、音程关系(如果可称之为音程)和强度变化的潜在意义,有人称之为“熵增的交响”,有人则认为这是“维度坍缩的哀鸣”。

哲学家们则保持着冷静的审慎,提醒众人警惕“人类中心主义”的投射,强调必须首先理解这“歌声”作为纯粹物理现象的本质,再去揣度其可能的“意图”。

最初的尝试杂乱无章,各学科壁垒分明,争论激烈,几乎看不到突破的希望。一种挫败感和对未知的敬畏笼罩着所有分析团队。

转机来自反宇宙一位年轻的认知科学家,她在激烈的辩论中提出一个看似简单却直指核心的问题:“我们是否过于执着于用我们现有的知识框架去‘翻译’它,强行将其塞入‘信号’或‘语言’的范畴?或许,我们首先应该尝试去‘感受’和‘理解’它的情感基调和存在状态?它可能根本就不是为了‘沟通’而存在的!”

这一观点,如同闪电划破迷雾。

凌哲与薇拉的关键引导:

就在这时,凌哲和薇拉作为“心之钥”,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他们通过“灵枢”网络,将自身那超越常规的、融合了理性与感性的共感能力,聚焦于这神秘的“歌声”。

“不仅仅是声音……”凌哲在共享的意识频道中说道,他的声音因全神贯注而微微颤抖,“我感受到的……是一种弥漫的、巨大的……悲伤。不是个体的哀伤,而是……某种宏大存在面对终结时的、宁静而深沉的悲恸。”

“……还有,记录。”薇拉补充道,她的感知更加细腻,“这‘歌声’的每一次起伏,都像在铭刻着什么……不是主动的诉说,更像是它自身存在状态的‘烙印’,一种无意识的……存在本身的广播。”

他们引导“灵枢”网络,开始有意识地过滤掉人类感知器官和思维定式带来的主观投射与“噪音”,将分析的重点,从“这歌声说了什么”转向“这歌声本身是什么”,聚焦于其最原始的时空曲率波动模式、能量衰减特征以及与“虚空之海”背景环境的相互作用。

共识初现,灵魂震撼:

在凌哲和薇拉的意识引导下,结合了物理学对波动模式的精确数学描述、心理学对集体情感原型(尤其是面对终极消亡时的普遍反应)的深度解读、宗教学对文明级“挽歌”与宇宙哀悼仪式的跨文化比较、以及音乐学对节奏周期和强度变化所蕴含的情绪张力的分析……一个模糊却令人灵魂震撼的共识,开始在两个宇宙的顶尖智者间逐渐形成:

这跨越维度的“鲸歌”,很可能并非某个文明有意为之的通讯尝试。它更像是一个古老到难以想象的、或许是宇宙尺度意识体(或某种超巨型能量结构)在自身步入最终热寂、维度坍缩或某种不可逆的终极消亡过程中,其庞大能量体系与信息结构在衰变时,与“虚空之海”的真空背景辐射(或类似基底)相互作用,自然产生的、携带着其全部存在信息与最终状态的“时空涟漪”。它是一种无意识的、承载着其整个“一生”历史与终结时刻巨大情感的“叹息”,是存在本身在消逝前,于宇宙幕布上留下的最后、也是最深沉的一道印记。

这悲怆、浩瀚而宁静的“歌声”,是一个世界,或一个时代,最终的墓志铭。

当这个推论逐渐清晰,先前所有的争论和杂音都平息了。无论是gca指挥中心还是“启明”号舰桥,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致悲伤、崇高敬意与冰冷恐惧的沉默。他们聆听的,是一个宇宙尺度的存在走向永恒沉寂前的最后呼吸。

这认知本身,就拥有足以震撼并重塑灵魂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