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突围（1/2）

“你说什么？你是曹军的人？”

王平语气平淡的话，像一声炸雷，让大堂顿时喧闹起来。

张飞本就圆睁的眼睛，此刻瞪得更大了。

他提着丈八蛇矛，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王平面前，矛尖几乎要抵到王平的鼻尖上。

“你这奸细！好啊！俺说你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跟俺动手，原来是曹操老贼派来的探子！俺今天就先宰了你这个混进来的奸细！”

关羽的眉头也紧紧锁起，他那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青筋暴起，显然内心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就连一直以智计过人自诩的诸葛亮，此刻也是一脸的惊愕。

他千算万算，也未曾算到，赵云麾下这员能与张飞战成平手的悍将，其出身竟然如此复杂。

曹军的小卒？这怎么可能？

曹军之中，何时出了这等人物？

若是真有，以曹操那爱才如命的性子，又岂会让他流落到刘备军中，最后还跟了赵云？

这其中，必然有诈！

“哼，死到临头，还敢在此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刘备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国师，不必再与他们废话，动手吧！”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现在只想看到眼前这两个赵云的爪牙，立刻血溅当场。

张富闻言，眼里露出杀意，他正要挥手下令。

“且慢！”

一直沉默的徐庶，却突然开口了。

他挡在了王平身前，平静地看着刘备怨毒的眼神，开口说：“刘皇叔，你难道就不想听听，王将军为何会从曹营，转投你麾下，最后，又选择追随我家主公吗？”

刘备的动作一滞。

徐庶的话，正好问到了他心中最大的那个疑点。

是啊，为什么？

“王将军，但说无妨。”徐庶侧过身，对着王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王平对着徐庶，感激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军师这是在为他，也是在为外面的周仓将军和那一万汉神骑，争取最后的时间。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扫过关羽，扫过张飞，最终，落在了刘备的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但却异常沉稳，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沧桑。

“我王平，本是巴西宕渠人，家中世代务农。后来天下大乱，黄巾蜂起，家乡活不下去了，为了混一口饭吃，便投了军。”

“我先是跟着益州的刘璋，当了个不起眼的小兵。后来，曹丞相大军南下，刘璋势弱，我又辗转千里，稀里糊涂地，成了曹军的一员。”

“在曹营，我参加了赤壁之战。那一战，我们败了，败得很惨。我侥幸活了下来，跟着大军，一路溃逃。”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听说了刘皇叔你的名声。”

王平看着刘备，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敬意，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

“他们都说，刘皇叔你是汉室宗亲，是仁德之主。”

“我当时，信了。”

“我觉得，跟着这样的主公，或许，能活得像个人样。至少不用再担心，哪天就会被自己的长官，当成炮灰，随意地牺牲掉。”

“所以，我找了个机会，脱离了曹营，投奔了你。”

听到这里，刘备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可是，”王平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冷冽，“我错了。”

“我到了你的军中，才发现，你所谓的‘仁义’，是何等的可笑。”

“你带着十几万百姓，说是爱民，实则是将他们当成了你迟滞曹军的盾牌，当成了你博取名声的工具！”

“你口口声声说体恤将士，可我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底层士卒，在你眼里，连名字都没有！我们每天吃着最差的伙食，拿着最破的兵器，去打最硬的仗！”

“我们的死活，在你看来，不过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那一日，我亲眼看到，为了能让你们这些大人物先走，成千上万的弟兄，被曹军的铁骑，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屠杀！”

“我怕了，也心寒了。”

“我不想死得那么窝囊，不想成为你那‘仁义’牌坊下的一块无名枯骨。”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家将军，站了出来。”

王平的眼中，燃起了狂热的光。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怒斥你的虚伪！他告诉我们，想活命的，就该为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将军！什么，才是真正的把我们这些当兵的，当人看！”

“所以，我跟着他走了。”

“从离开你的那一刻起，我王平，就不再是你刘备的兵。我，是我家将军的兵！是汉神骑的兵！”

“所以，张将军，你说的‘背叛’二字，从何谈起？”

王平的一番话，字字有力！

大堂里又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张飞张着嘴，他那颗总是充满了暴躁和愤怒的脑袋，在这一刻，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

关羽那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王平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因为，王平说的，全都是事实。

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事实。

刘备的脸色，更是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他精心编织的“仁义”外衣，被王平用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给彻底撕碎了，露出了里面那自私而又冷酷的真实面目。

“一派胡言！”刘备终于忍不住，他指着王平，厉声吼道，“你这曹军的奸细，死到临头，还敢在此妖言惑众，蛊惑军心！”

“来人！给我将他……”

他的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