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归墟之眼（2/2）

果然，那暗紫色的纹路幽光闪烁，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贪婪地吸收这股同源而异质的阴煞之气。蔓延的趋势暂时停止，那冰冷的刺痛感也减弱了许多。

趁此机会！

李长生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那段从信息洪流中剥离出的残缺古老法诀。音节拗口而晦涩，每一个音节的吐出，都引动他周身气息与这片死寂之海产生微弱的共鸣。

残存的太初清气被调动起来，混合着他自身的本命真元，在他脚下勾勒出一个简易却玄奥的符文。符文成型瞬间，周围浓郁的幽冥水汽被吸引而来，在他周身凝聚成一层薄薄的、不断流转的暗蓝色水罩。

“去！”

他低喝一声，身形被这水罩包裹，悄无声息地滑入那平滑如镜、却暗藏无限杀机的万寂海中。

入水刹那，刺骨的冰寒无视护体水罩，直接渗透进来。更可怕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死寂意志，试图侵蚀他的神魂，将他同化成这死海的一部分。他紧守灵台清明，依靠那残缺法诀与水罩的庇护，如同一个不起眼的水泡，向着记忆中的方向，缓缓下沉，前行。

海中并非绝对的空无。偶尔能看到巨大的、不知名的生物骸骨，如同山峦般沉寂在海底。有扭曲的、散发着磷光的幽魂状生物漫无目的地飘荡。他甚至远远瞥见一片建筑群的废墟，风格古老得难以辨认，半掩在泥沙之中，诉说着曾经的文明与毁灭。

在这里，时间和空间都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十天。他依靠着丹药和意志力，勉强维持着水罩与自身的平衡。但丹药即将耗尽，邪印在短暂的“满足”后， demands 变得更加贪婪，太初清气已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

就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意识即将被死寂吞噬时，前方昏暗的海水中，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并非来自某种发光生物，而是……一个符号。

由纯粹能量构成，不断旋转、散发着古老苍茫气息的——源星之契！

与他在意识中看到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它烙印在前方一片异常平静、仿佛连“死寂”本身都被排开的圆形水域中心。在那符号下方，幽暗的海水深不见底，仿佛直通九幽，隐隐传来一种牵引万物、回归本源的恐怖吸力。

归墟之眼！

他终于找到了！

然而，还来不及欣喜，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猛然攫住他的心脏。他霍然转头，只见侧后方的昏暗海水中，三艘通体漆黑、造型如同巨大骷髅头骨的法舟，正无声无息地破水而来，呈品字形将他包围。法舟之上，站立着数十名气息阴冷、身着幽冥府服饰的修士，为首一人，赫然是他在鬼哭林中感应到的那股强大气息，一位面容隐藏在斗篷阴影下的枯瘦老者，其目光如同两盏鬼火，牢牢锁定在他身上。

“李长生……”枯瘦老者的声音透过海水传来，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府主有请，随我们走吧。你体内的‘种子’，该回家了。”

前有神秘莫测的归墟之眼，后有幽冥府的强敌环伺。李长生立于冰冷的海水中，感受着体内即将崩溃的平衡与油尽灯枯的疲惫，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绝境？他早已习惯了。

枯瘦老者的话音在死寂海水中荡开冰冷的涟漪。“种子”、“回家”，这两个词像淬毒的匕首，刺入李长生早已紧绷的神经。他体内的邪剑烙印仿佛听懂了召唤，骤然灼热，蔓延的刺痛感让他右臂微微痉挛。

三艘骷髅法舟呈犄角之势缓缓逼近，舟身上幽光流转，结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封锁了上下左右所有退路。那为首的幽冥府长老，斗篷下的鬼火双眸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柄白骨法杖，杖头镶嵌的黑色宝石正与李长生右臂的烙印产生微弱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