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念难藏（2/2）

尽人事，听天命吧。高途语气平静，叛军内部本就矛盾重重，只要我们诚意足够，许以足够的好处，未必没有机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大多是关于北平的局势和直隶边防的战事。王浩能言善辩，说了不少城中的传闻，高途却有些心不在焉，心思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直隶边防，飘向那个率军出征的身影。

高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王浩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高途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点乏了。

王浩见状，起身告辞：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高少爷休息了。明天还要劳烦高少爷与李司长一起稳定粮价，辛苦了。

客气了。高途起身送他到门口，看着王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到石桌旁。

庭院再次恢复了静谧，只有月光依旧清冷。高途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地饮着，心中的思念与担忧，如同酒液般，越酿越浓。

他想起沈文琅在议事厅中说的话：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家国，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他知道，沈文琅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在战场上，定会身先士卒，奋勇杀敌。可正是这份血性与执着，让他更加担心。

沈文琅，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他对着月亮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祈愿。

他不敢奢望太多，只希望那个看似冷酷的少帅，能够在战场上保全自己，能够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隐约的军号声，应该是军营方向传来的。高途心中一紧，起身走到庭院门口，朝着军营的方向望去。夜色深沉，只能看到远处隐约的灯火，却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知道，沈文琅此刻，或许正在率军赶路，或许正在与将领们商议战术，或许也在某个角落，望着同样的月亮，思考着家国与战事。

我们终究，是不同道路上的人。高途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怅然。他是世家子弟，注定要在后方守护百姓，稳定秩序；沈文琅是北洋军少帅，注定要在前线浴血奋战，抵御外敌。他们的人生轨迹，似乎注定了只能遥遥相望。

可他心中的那份情愫，却像藤蔓一样，悄然蔓延，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呼吸。他知道这份感情是错误的，是不被世俗认可的，却依旧无法抑制。

他回到石桌旁，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意上涌，让他有些头晕目眩，脑海中，沈文琅的身影变得却更加清晰。

罢了，罢了。高途摇了摇头，试图驱散心中的思绪。他告诉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家国百姓，是直隶边防的战事，至于个人的情愫，不过是乱世中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会回到原点。

可他心中清楚，这场梦，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轻易醒来。

他站起身，踉跄了一下，扶住石桌才稳住身形。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那份深藏心底的爱恋，如同庭院中的月影，清冷而执着，只能在无人的深夜，悄然绽放。

回到房间，高途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的月光，心中的思念与担忧，如同潮水般汹涌。他不知道，沈文琅此刻是否也在思念着某个人，是否也在为某件事而烦恼。

他想起沈文琅在街头救他时，语气虽然刻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担忧；想起沈文琅在议事厅中，虽然愤怒，却也没有真正为难他；想起沈文琅在离开时，虽然依旧强硬，却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或许，在那个看似冷酷的外表下，沈文琅也有着不为人知的温柔与细腻。

沈文琅，你一定要平安。高途再次在心中默念，带着几分祈愿，几分期待。

他期待着直隶边防的捷报，期待着沈文琅的归来，期待着两人能够再次相见，哪怕依旧是针锋相对，哪怕依旧是立场相悖。

夜色渐深，高途终于在疲惫与思念中沉沉睡去。梦中，他看到沈文琅拿着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军服被鲜血染红，却依旧眼神坚定。他想要上前，却被一片硝烟阻隔，只能远远地看着，心中满是担忧。

而此时的直隶边防军营中，沈文琅正站在营帐外，望着北平的方向。月光下，他紧握着腰上的配枪，眼神中带着几分凌厉，几分思念。

高途......他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他想起那个穿着浅灰色长衫的世家子弟，想起他在宴会上的坚定，想起他在议事厅的据理力争，想起他在街头的狼狈却依旧强作镇定的模样。

书呆子，希望你能守好北平，别让我失望。沈文琅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他转身回到营帐，开始与将领们商议明日的作战计划，心中却多了一份牵挂，一份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