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番外（1/2）

沈文琅篇：焚香鸢尾的余烬

我常常在深夜独坐，办公室的落地窗映出城市的霓虹，手边的烟燃到尽头，烫得指尖发麻，才惊觉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回忆的泥沼。

桌上放着两张泛黄的照片，一张是刚认识高途时的样子，小麦色皮肤，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学校器材室门口，轻轻捡起我不经意掉落的纸飞机。

一张是穿着一身洗的发白却依旧很整洁的衬衫，人也笑的一丝不苟，拿着优秀员工的表彰，笑的灿烂。

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时我刚创办hs不久，被原生家庭的阴影裹挟，不愿意继承沈氏，同时对omega有着深入骨髓的厌恶。

高途是我让人从财务部调过来的人，那时他总是默默的工作，甚至不让人知道我和他是多年的同学，却总能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他的办公桌在我办公室门外，我常常能看到他明明很忙，却依旧从容又带着微笑的样子。

我对他向来苛刻。文件上的一个错别字，会被我当着全部门的面严厉斥责；他小心翼翼提出的建议，会被我冷漠地驳回。我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要么抱怨，要么离开，可他没有。他只是更加沉默，更加努力，把所有的委屈都藏在眼底，依旧日复一日地做好本职工作，甚至在我加班到深夜时，默默留下一杯煮好的白茶。

我想我那时是对他有好感的，只是年少的我，却不懂对他的感情。

直到一次意外，我甚至不知道对象是他的意外发生了，可笑的是，到那时，我还在诋毁那个omega，却不知伤害了眼前人，直到把他推得越来越远。

后来，他的父亲找到了我，告诉了我他怀孕的事，要拿1000万打掉他，当时我茫然又无措，沉浸在知晓他的性别的茫然里，以及曾言语刺激过他怀孕的他的无措里。

我以为1000万是他对这个孩子的安排，也是需要我付出的交代，当我签完那张支票的时候，我至今记得他当时的眼神，震惊，痛苦，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绝望。他甚至没和我多说两句话，就以那样的理由永远的逃离了我的世界。

他走后，办公室里再也没有了淡淡的白茶香，只剩下我最喜欢的香薰，浓烈却空洞。我开始疯狂地想念他煮的白茶，想念他整理文件时认真的模样，想念他看向我时，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温柔。可我找他了，却怎么都找不到他。

直到几年前，乐乐出现在hs。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眼神里带着桀骜和恨意，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当他喊出“高途”这个名字，当他说出高途为了生下他而付出的代价时，我才知道，我当年的冷静，造成了怎样无法挽回的伤害。

我想补偿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我把hs的股份转给他，想让他过上最好的生活，却被他狠狠拒绝。他说我只会用钱解决问题，说我脏，说他的父亲只有高途一个人。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把我敲得粉碎。

后来，乐乐跟着沈钰走了，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三年。我疯了一样寻找他，却杳无音信。直到三年后，在p国的商业晚宴上，我看到他站在沈钰身边，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周身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他代替我成了沈家的少主，成了令我也不得不侧目和骄傲的样子。

我去沈家庄园找他，想求他的原谅，想认他这个儿子。可他只叫我“沈总”，语气里满是嘲讽和疏离。他对沈钰亲近无间，对我却只有冷漠和厌恶。我看着他和陆峥并肩站在军工基地的身影，看着他们讨论武器图纸时的默契，才明白，我当年丢掉的，不仅是一个儿子，更是一个足以让我余生都活在悔恨中的人。

花盛的事情发生后，我去医院看过乐乐。他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对花盛的厌恶。我想上前安慰他，却被他厉声喝止。他说，他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再也不会被任何感情束缚。那一刻，我心如刀绞。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冷静，强势的把高途留在身边，如果我能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如果我能好好地保护他和高途，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如今，我老了。头发渐渐染上了白霜，身体也大不如前。hs集团的业务渐渐交给了副总，我常常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高途的照片，一遍遍地回忆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被我忽视的温柔，那些被我浪费的时光，那些被我亲手摧毁的幸福，成了我余生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注定要在悔恨中度过。高途，乐乐，我对不起你们。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我们不要再相遇，或者，让我有机会，好好地爱你们一次。

只是，没有来生了。剩下的时光，我只能在这焚香鸢尾的余烬中，守着回忆，孤独地走向尽头。

高途篇：风停了，赴一场温柔的告别

我在军工基地的观景台上，看着乐乐和陆峥并肩站在跑道旁，讨论着新型战机的试飞数据。风拂过乐乐的发梢，他脸上带着专注的笑意，眼神明亮而坚定，再也没有了当年的戾气与孤独。

这是我守护乐乐的第二十八年。从他皱巴巴的襁褓模样，到如今站在p国权力中心的沈家少主，我见证了他所有的挣扎与成长。那些深夜里的哭泣，那些咬牙坚持的努力，那些直面伤痛的勇敢，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灵魂深处。

曾经，我以为我会永远困在这份牵挂里。

可现在，我看着他。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用暴力武装自己的少年，他有了掌控全局的能力，有了并肩同行的知己，有了沈钰毫无保留的疼爱。他把沈家的产业带向了新的巅峰，用自己的方式，活成了比任何人都耀眼的存在。

沈文琅的痛和悔恨，我看在眼里。可那又如何？乐乐早已不需要他的道歉，更不需要他的补偿。那些迟到的温柔与愧疚，在乐乐的光芒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我曾经对沈文琅的复杂情感，也在看到乐乐如今的幸福时，渐渐淡去。或许，最好的结局，就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花盛的纠缠，最终也成了过眼云烟。乐乐用自己的决绝，告诉所有人，他不是谁的附属品，他只属于自己。这份清醒与坚定，让我无比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