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意见相悖（1/2）

沈府的议事厅内，气氛严肃得几乎能拧出水来。长条紫檀木桌两端，一边坐着身着便服却难掩威严的沈钰，另一边则是神情冷硬的沈文琅。两侧依次落座的，有财政部李司长、参谋部王参谋，还有几位北平本地的世家代表，高途作为高家继承人，自然也在其列。

诸位，今日召集大家前来，是有要事商议。沈钰率先开口，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近日边防告急，外敌频频越界挑衅，劫掠我边民，烧毁我村庄。更有消息称，他们暗中勾结了西北的叛军，企图南北夹击，夺取北平。

话音刚落，议事厅内立刻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李司长皱着眉头，率先说道：大帅，外敌来势汹汹，又有叛军勾结，此事非同小可！北平城防虽固，但兵力有限，若是同时应对南北两面的敌人，恐怕......

李司长此言差矣！沈文琅立刻打断他，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外敌既然敢来，我们便直接出兵，将他们打回去！至于那些叛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只需派一支精锐部队，便可将其清剿！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与霸气，让议事厅内的议论声瞬间平息。王参谋却皱了皱眉，说道：少帅，话虽如此，但我军刚从边防回师，官兵们尚未得到充分休整，军需给养也有所损耗。若是此时贸然出兵，恐怕会陷入被动啊！

休整？损耗？沈文琅冷哼一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敌军都打到家门口了，难道还要等我们养精蓄锐，让他们从容布局吗？王参谋，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王参谋脸色一白，想要反驳，却被沈钰抬手制止。沈钰看向众人，缓缓说道：文琅所言，有其道理，军人当有血性。但王参谋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此事关乎北平安危，百姓福祉，不能草率决定。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高途身上，说道：高贤侄，高家在北平声望极高，向来体恤百姓。你说说，此事该如何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高途身上。高途微微颔首，神色平静地说道：大帅客气了，高某不敢妄言应对之策，只是有几点浅见，想与诸位探讨。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外敌与叛军勾结，来势汹汹，这是事实。但我军刚经历战事，官兵疲惫，军需给养不足，这也是事实。此时强行出兵，正如王参谋所言，极易陷入被动。

其次，北平城内百姓，历经多年战乱，早已苦不堪言。若是战事再起，百姓必将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稳固后方，保障百姓安全，安抚民心。

最后，关于外敌与叛军，我们并非只能硬拼。可以先派使者与周边友好势力联络，寻求支援；同时，暗中收集敌军情报，寻找其薄弱环节，待我军休整完毕，军需给养充足，再伺机出兵，一举将其击溃。

高途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既没有否认敌军的威胁，也没有忽视自身的困境，更兼顾了百姓的安危，让在场不少人都暗暗点头。

高少爷此言，未免太过保守！沈文琅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嘲讽，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只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敌军步步紧逼？等到他们兵临城下，我们再想反抗，恐怕就晚了！

少帅，我并非主张坐以待毙，而是主张审时度势高途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盲目出兵，只会徒增伤亡，让百姓陷入更深的苦难。这不是军人的血性，而是匹夫之勇！

匹夫之勇？沈文琅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神凌厉如刀，高少爷，你整天待在北平城内，养尊处优，从未上过战场，怎知我军官兵的血性！怎知军人的职责就是守护家国，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我虽未上过战场，但我见过流离失所的百姓，见过家破人亡的惨状！高途也站起身来，语气同样带着几分激动，少帅，你所谓的守护家国，难道就是让更多的人失去家园，失去亲人吗？军人的职责，不仅是征战沙场，更要守护百姓的安宁！

说得冠冕堂皇！沈文琅怒极反笑，没有强大的兵力，没有铁血的手段，如何守护百姓？如何抵御外敌？高少爷，你那套民心至上的理论，在这乱世中，根本行不通！

行不通？现实就是，百姓是家国的根基！根基不稳，大厦将倾！高途寸步不让，少帅，你若是执意贸然出兵，不仅会让我军陷入险境，更会失去民心！到时候，内忧外患，北平危矣！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插话。

沈钰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两人，眉头皱得更紧。他知道沈文琅的脾气，年轻气盛，作战勇猛，却也容易冲动；而高途的话，虽然看似保守，却也句句在理，兼顾了百姓与大局。

好了，都坐下！沈钰沉声道，语气带着几分威严，吵来吵去，能解决问题吗？

沈文琅狠狠瞪了高途一眼，不甘心地坐下。高途也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只是看向沈文琅的目光中，依旧带着几分坚持。

沈钰看向王参谋，说道：王参谋，你立刻统计我军现有兵力、军需给养储备，以及伤亡情况，半小时后，向我汇报。

是，大帅！王参谋立刻起身，快步走出议事厅。

沈钰又看向李司长，说道：李司长，你负责安抚城内百姓，稳定粮价，确保百姓的基本生活不受影响。同时，派人联络周边友好势力，寻求支援。

是，大帅！李司长连忙颔首。

最后，沈钰看向高途，说道：高贤侄，高家在北平百姓中声望极高，就劳烦你出面，安抚民心，组织百姓做好防备，同时，协助李司长稳定粮价，保障物资供应。

是，大帅，高某定不辱使命！高途恭敬颔首。

沈钰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各司其职，半小时后，再在此议事。

众人纷纷起身，陆续走出议事厅。高途刚走到门口，就被沈文琅拦住了去路。

高少爷，沈文琅语气冰冷，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屑，别以为你几句话，就能改变我的决定。外敌一日不除，我心中一日难安！

少帅，我并非想要改变你的决定，只是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以百姓为重。高途语气平静，盲目冲动，只会酿成大错。

大局？百姓？沈文琅嗤笑一声，等敌军兵临城下，你再跟我谈大局，谈百姓！到时候，我看你那套理论，还能不能救得了北平！

少帅若是执意如此，高某也无话可说。高途微微摇头，只是，若真到了那一步，受苦的，终究是无辜百姓。

他绕过沈文琅，径直走出议事厅。沈文琅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烦躁更甚，忍不住一脚踹在旁边的柱子上，骂道：可恶的书呆子！纸上谈兵，误国误民！

少帅，息怒。身旁的赵武连忙劝道，高少爷也是为了北平，为了百姓，只是与您的想法不同罢了。

为了北平？为了百姓？沈文琅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胆小怕事，不敢与敌军正面抗衡！

话虽如此，沈文琅的心中，却对高途的话，有了几分动摇。他想起自己在直隶边防看到的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想起他们眼中的恐惧与绝望，心中忽然有些犹豫。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