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屈辱（2/2）

去往附近商业街的路上，他感觉每一个路过的女性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不堪。两个刚从精品女装店出来的女孩正说笑着，一个穿着淡粉色吊带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露出光滑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另一个穿着牛仔热裤，那双腿匀称丰腴，大腿饱满紧实，小腿线条流畅，在夕阳下泛着白里透红的光泽。

她们手里提着印有英文logo的精致纸袋，身上飘来清新的果香，那是林凡只在商场一楼化妆品专柜前才闻到过的味道。

当林凡试图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穿吊带裙的女孩下意识地把纸袋往身后藏了藏，另一个女孩则快速瞥了他一眼，那双涂着睫毛膏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嫌恶，就像看到了一只不小心从下水道里钻出来的老鼠。

她们不约而同地往路边靠了靠，随即拉着同伴加快脚步走开了，鞋根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急促，仿佛慢一点就会沾染上晦气。

林凡感觉脸上像被抽了一巴掌，火辣辣的。他低着头，把那张因为肥胖而总是泛着油光的脸埋得更深，加快了脚步。路边精品店的橱窗映出他臃肿的身影，与橱窗里那些穿着时尚的模特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他最终走进一家看起来最便宜的小服装店。店里只有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女老板，正低头刷着手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道，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款式老旧，价格标签上写着特价39元。

老板，拿条裤子，还有……一件上衣。林凡的声音有些干涩，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女老板头也没抬，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墙边挂着的打折货架，语气毫无波澜：自己看，码都在上面。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手机屏幕，仿佛接待他是一件毫无价值、甚至浪费时间的事情。这种彻底的漠视，比年轻女孩的嫌弃更让他感到一种冰冷的绝望。

他在那堆皱巴巴的衣服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条最大码的黑色休闲裤和一件灰色的纯棉t恤。付钱时，老板娘收钱、找零，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眼神空洞得像在完成一项机械指令。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对待每一个来去匆匆的顾客一样。

走出店门，林凡暗暗松了口气，廉价塑料袋在他手中沙沙作响。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浑身不自在的地方。然而就在他低头查看衣服袋子时，差点撞到从隔壁旅店走出来的一对年轻男女。

那女孩穿着露脐装和超短裙，染着栗色的长发，精致的妆容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她吓得轻呼一声，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躲到男伴身后，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男友的胳膊。

她的男伴穿着一件紧身黑色t恤，勾勒出结实的手臂线条，手臂上露出青色的纹身，嘴角向下撇着，眼睛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凡全身。

走路不长眼睛啊？那个男生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了碾，离远点！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对……对不起！林凡慌忙道歉，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抱着袋子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头都不敢回。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鄙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他的背上，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这一刻，他内心充满了一种扭曲的猥琐感。他怀里抱着的，是即将赋予他无上力量的，他狼狈地穿梭在充满敌意的目光中。那些青春靓丽的身影，那些居高临下的眼神，都成了刻在他尊严上的伤痕。

他恨不得立刻飞回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马上换上那具完美的身体，让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而他却正用这具备受鄙夷的躯壳，像个小偷一样，狼狈地穿梭在充满敌意的目光中，为那个光鲜的“自己”奔波。

他冲回廉租房，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外面世界的冰冷和嫌弃被隔绝开来，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床上那具沉睡的完美躯体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他看着那具身体，眼神变得无比炽热，仿佛在凝视着唯一的救赎。

他迫不及待地将新衣服仔细地摊在床尾，仿佛在举行一个神圣的仪式。那件普通的灰色t恤和黑色裤子，此刻在他眼中比任何奢侈品都要珍贵。

快了，就快了。等他再次进入那个身体，穿上这身新衣，一切都会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