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精神小伙与精神小妹（2/2）

“嘁，看那头肥猪，这大晚上还穿着工服，是要赶着去厂里拱食吗?”

她的话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林凡的心里。

旁边的精神小伙闻言，也将视线从他那辆“宝贝”鬼火上移开，先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认同感”，贱笑着看了一眼同伴，仿佛在赞许她的“幽默”。随即，他那同样轻蔑、带着毒刺般的目光，像打量一件垃圾一样，肆无忌惮地扫过林凡全身，最终定格在他因愤怒和羞辱而微微涨红的脸上。那眼神里，充满了对社会底层劳动者的不屑，以及对自身“潮流”身份虚妄的优越感。

林凡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拳头瞬间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怒火!难以抑制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这两个不学无术、只会制造噪音和社会混乱的渣滓，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凭什么侮辱他?!

他真想冲上去!用这身因为常年劳作而远比他们强壮的力量，狠狠一拳砸在那张令人作呕的贱笑脸上!打掉他们的嚣张，打碎他们那可悲的优越感!

可是……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冰冷的现实死死按住。

他胆怯了。不是害怕打不过，而是害怕打完之后无穷无尽的麻烦--报警、赔钱、调解，甚至可能丢掉工作。他赔不起钱，更丢不起工作!卧病在床的父亲，辛苦操劳的母亲，家里每个月等着他寄回去的生活费……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他不能冲动，他没有时间，他必须立刻、马上赶到工厂，晚一分钟都可能被那个严苛的领班抓住把柄，扣钱，甚至开除!

精神小伙斜靠在一辆改装得花里胡哨、贴着夸张贴纸的电动车上。个子不算高，身形精瘦，穿着一件宽大的、印着潮流图案的黑色短袖，下身是一条有破洞、吊着铁链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仿制名牌运动鞋。头发在低级理发店里做出来的摩根烫碎盖。他的长相普通，甚至有些粗糙，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混不吝的、油滑的光，嘴角习惯性地歪撇着，带着一种对社会一切规则都满不在乎的桀骜不驯。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汗液和劣质烟草混合的气味。

精神小妹紧挨着精神小伙站着，穿着同样“风格鲜明”。一件露脐的短小吊带，下面是超短的热裤，腿上套着黑色的网状丝袜，脚上是厚底松糕鞋。她的头发挑染了几缕扎眼的颜色，脸上化着浓妆，眼线飞挑，试图模仿某种网络流行的“恶女”风格。

单看五官，她算不上漂亮，皮肤甚至有些蜡黄，但她的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原始的、不加掩饰的野性和叛逆。她微微扬着下巴，看人时带着一种挑衅的、仿佛要撕碎一切的蔑视，像一头没有被驯服的小兽。

然后，在林凡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甚至想快速离开的时候，精神小伙猛地伸出手，一把搂过精神小妹的腰，将她狠狠地按在身后的电动车上。他低头就啃咬上小妹的嘴唇。小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更加热烈地回应起来，双手主动环上小伙的脖子，甚至故意发出一些黏腻、响亮的吮吸声。

他们的接吻毫无美感可言，更像是一种充满攻击性和占有欲的动物行为，充满了唾液交换的声音和肢体碰撞的力度。他们一边吻，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林凡，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挑衅、嘲弄和胜利者的姿态。

林凡的脚步僵住了，一股混合着尴尬、屈辱和莫名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让他脸颊发烫，站在原地进退两难。停车棚昏暗的灯光下，那对纠缠的身影和发出的声响，像针一样扎在他的感官上。

巨大的屈辱感和现实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胸膛撑裂。他死死咬着牙关，牙龈都咬出了血味，强忍着那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怒。

最终，他深深地、艰难地吸了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仿佛要将那沸腾的怒火强行压回心底最深处。他低下头，不再去看那两张令人作呕的脸，用微微颤抖的手，拧动了电动车的钥匙。

在那对精神男女毫不收敛的、充满鄙夷和嘲弄的目光注视下，林凡骑着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像一只被斗败的、灰溜溜的土狗，顶着那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愤懑与耻辱，驶出了车棚，融入了冰冷的夜色之中。

身后的轰鸣声和隐隐传来的嗤笑声，如同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背上，火辣辣地疼。这一晚的耻辱，如同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