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新的身份（其中一人）（1/2）

铅灰色的天幕裂开一丝缝隙，吝啬地透下几缕惨淡的晨光，将冰封森林里凝结的霜晶映照得如同破碎的钻石。老大是被冻醒的，更准确地说，是被四个大男人挤成一团、互相传递的僵硬和酸痛硌醒的。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模糊，只觉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重组过，每一寸关节都在抗议昨夜的酷寒。没有被子，只有彼此单薄衣物下冰冷的体温残留，这觉睡得比通宵打游戏还累。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冰冷的空气瞬间刺得鼻腔生疼。他试着动了动，发现胳膊被旁边的坤坤爆死死抱着，像抱着一根救命的人形暖宝宝。老大没好气地用还算自由的肩膀顶了顶坤坤爆那颗冻得发红、头发乱翘的脑袋：“喂！爆爆！松手！起床了！再睡下去真成连体冰雕了！”

坤坤爆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浑浊的眼白里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开、开饭了？”他下意识地嘟囔，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冰晶混合物。

推搡和抱怨声陆续响起。孤鬼暴躁地甩开压在他腿上的明剑，揉着发麻的胳膊坐起身，脸色比地上的积雪还难看，眼下的乌青浓得像被人揍了两拳。“操……这破地方，睡一觉比被人揍一顿还难受！”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跺着冻得发麻的脚，试图唤醒知觉。

明剑则沉默地扶正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灰蒙蒙的森林，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冻得发青的手指，眉头紧锁。四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疲惫、僵硬和一种深入骨髓的迷茫。

老大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决断：“行了，别挺尸了。都起来活动活动，冻僵了更麻烦。第二天了，兄弟们，咱们还在这鬼林子里打转，连个活人毛都没见着。”他活动着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吧的轻响，“不能坐以待毙。今天目标：找到人烟，搞清楚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是王朝？是异世界？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总得弄明白，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同意！”孤鬼第一个响应，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桀骜不驯的红毛（此刻更像一丛冻僵的杂草），“赶紧走！这鬼林子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找到人，老子第一个问清楚！”

坤坤爆也挣扎着爬起来，揉着咕咕叫的肚子，眼睛却亮了起来：“对对对！问问有没有好吃的！最好还能洗个热水澡……”他的美好幻想被老大一个“想屁吃”的眼神瞪了回去。

明剑推了推眼镜，冷静补充：“首要目标是获取基础情报：地理位置、文明形态、潜在威胁。食物和庇护所紧随其后。”他顿了顿，“以及……确认我们是否具有某种‘特殊身份’或‘价值’。”技术宅的思维总是直指核心。

没有异议。四人拖着依旧疲惫的身体，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在积雪中跋涉。寒冷和饥饿如同跗骨之蛆，但求生的欲望支撑着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压抑的林木终于稀疏了一些，一抹异样的色彩刺破了单调的灰白。

那是一个……小镇的边缘。

几栋歪歪扭扭、用粗糙原木和褪色木板搭建的低矮房屋，挤在一条被踩得泥泞不堪的冻土小路两旁。锈迹斑斑的铁皮烟囱冒着稀薄的灰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劣质煤炭、牲畜粪便和某种奇特香料的味道。几个裹着厚厚、颜色暗淡毛皮或粗布的人影在屋前屋后忙碌，动作迟缓，带着一种长期生活在严寒中的麻木。他们看到四个穿着奇装异服（单薄的现代衣物）、形容狼狈的陌生人靠近，目光立刻变得警惕而疏离。

“嘿！有活人！”孤鬼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也顾不上疲惫，几步就冲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小摊贩、面前摆着几块冻得硬邦邦的不知名兽肉的男人面前。

“喂！老板！”孤鬼的大嗓门在寂静的小镇边缘显得格外突兀，吓得那摊主一个哆嗦，警惕地后退半步，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红毛小子。

“我们是外地来的！不懂规矩！”孤鬼开门见山，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就想问问，你们这疙瘩，用的钱长啥样？叫啥名儿？”他怕对方听不懂，又用脚尖在冻硬的地面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铜钱形状。

那摊主皱着眉，盯着孤鬼看了好几秒，又瞥了瞥后面跟上来的老大三人，才用带着浓重口音、含混不清的语调开口：“……咕哩……外乡人？钱？”他指了指孤鬼画的图案，又指了指自己摊位上的一块肉，“龙门……币！懂？买东西，用这个！”

“龙门币？！”孤鬼一愣，这名字有点耳熟啊！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对！龙门币！”摊主似乎确认了沟通有效，语气稍微放松，“整个地界儿，都认这个！听说是龙门那帮大人物管着的，别的……咱小人物不清楚。”说完，他摆摆手，示意问完了快走，别耽误他（可能并不存在的）生意。

孤鬼带着一脸“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的表情，快步回到等在路边的三人组。

“问到了！”孤鬼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那家伙说，这里的钱叫‘龙门币’！还说什么‘龙门的大人物管着’！我靠，龙门币？！这他妈不是……”

“——明日方舟？！”坤坤爆和老大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震惊。

明剑的镜片瞬间反光，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简陋的建筑和那些穿着原始、面容粗糙的居民，声音低沉而急促：“逻辑吻合。异常环境、非地球植被、‘龙门币’作为通用货币……概率极高。我们……在泰拉大陆。冰原地区，可能是乌萨斯或谢拉格边境。”

“卧槽！方舟？！”坤坤爆瞬间蹦了起来，脸上混杂着兴奋和惊恐，“666！真穿到游戏里了？那源石病咋整？这活个鸡蛋啊！咱们找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他夸张地抱头蹲下，仿佛天塌了。

老大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神里的凝重丝毫未减。“源石病……”他咀嚼着这个词，声音带着寒意，“明剑说得对。如果真是泰拉，那玩意儿就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感染了，轻则矿石病发作痛苦至死，重则被当成危险源处理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个兄弟，“你们知道罗德岛吧？游戏里那个制药公司？他们收治感染者，但也……清除失控的感染者和源石虫。在他们眼里，失控的感染者，和那些怪物没区别。”他刻意强调了“清除”二字，让三人心中一凛。（这里只是做一个比喻调侃实际上老大比谁都清楚他们就不可能会感染）

“那怎么办？”孤鬼烦躁地抓头发，“这鬼地方，呼吸空气都可能中招？系统呢？金手指呢？都他妈第二天了！爆爆说得对，再不给我们开挂，真得挖坑了！”他暴躁地踢飞脚边一块冻硬的泥块。

坤坤爆也哭丧着脸：“就是就是！说好的穿越者福利呢？新手大礼包呢？难道我们真是开局就冻饿病死的路人甲？”

就在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时，老大忽然摸了摸自己羽绒服的内袋，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古怪、混合着荒诞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呃……那个……”他清了清嗓子，吸引了三人的目光，“说到‘能力’……我好像……发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啥？”三人异口同声，六只眼睛齐刷刷盯住他。

老大缓缓掏出他那部屏幕有些划痕、但居然还有电的手机。“我的手机……好像也跟着穿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亮起，显示出熟悉的锁屏界面——一个《明日方舟》的干员立绘。

“这有啥？我的也有电，就是没信号！”坤坤爆不以为然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不一样。”老大摇摇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解锁，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蓝色图标——明日方舟游戏app。登录界面一闪而过，竟然……成功进入了游戏主界面！干员列表、基建、仓库……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