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甩锅和日常尘埃时间线2(后续)(2/2)
一无所获。
接下来一个月,他如同疯魔。辞掉所有工作,白天拿她模糊照片四处询问,踏遍移动城市每个角落,悬赏信息贴满布告栏。晚上拖灌铅双腿回冰冷家,对空荡房间一遍遍安慰:“只是走丢了…一定不小心走远…没关系,只要找到就好…只要找到,一切都会好…”
他拒绝想最坏可能。苏缓咪是他存在这残酷世界的唯一意义。
然而,命运未给丝毫怜悯。一个半月后,一同在码头干过的工友带着复杂怜悯神情找到几乎不成人形的他。
“兄弟…节哀。”工友艰难开口,“我…打听到消息…你家那丫头…她…她没了…”
博士只觉得惊雷在脑海炸开,世界瞬间失去所有色彩声音。他愣在原地,工友后面话模糊,只捕捉碎片词句:“…罗德岛…秘密实验…志愿者…突发性源石结晶恶性爆发…没能救回…”
工友叹息留微薄慰问金,摇头离开。
博士不知怎么回再也等不到主人归家的“家”。他瘫坐冰冷地板,背靠墙壁,目光空洞望窗外永恒灰暗天空。仿佛支撑世界擎天巨柱轰然倒塌,只剩无尽虚无黑暗。
他颤抖手摸出半包皱巴巴廉价烟,点燃。辛辣烟雾吸入肺,引起剧烈咳嗽,但他不在意,机械一口接一口吸,仿佛这微不足道刺激是证明活着的唯一方式。
他就这样,在冰冷绝望和刺鼻烟味中熬过一天一夜。
同时,零碎被刻意掩盖真相开始通过隐秘渠道如污水渗入耳中。他女儿苏缓咪并非简单“医疗事故”。她是被罗德岛以“新型源石病抑制剂临床实验招募贫困志愿者”为名,诱骗参与极高风险、甚至可能未经完全伦理审批的禁忌试验!最终身体无法承受实验剧烈反应,导致不可逆恶性源石感染,极短时间内…化为冰冷布满源石结晶的雕塑。
当最后一丝侥幸被碾碎,当唯一温暖被无情夺走,并以如此残酷不公方式…
博士眼中最后一点“人”的温情彻底熄灭。
他缓缓起身,走到房间角落破旧木箱前打开。里面存放舍不得穿的整洁衣物,还有苏缓咪生前最喜欢、洗得发白的红色针织围巾。
他沉默换上一身黑衣,动作缓慢坚定。最后将那条残留淡淡皂角香气的围巾仔细珍重缠绕脖颈。
镜子里映出冰冷麻木只剩刻骨仇恨的脸。那双曾经或许有戏谑温情的眼睛如两口深不见底寒潭,弥漫毁灭一切的疯狂死寂。
他不再需要为谁隐忍,为谁苟活。
他开始系统疯狂挖掘熟悉体内一直被压抑的“审判”恐怖力量。之前为生活无暇他顾,如今这力量成为唯一复仇工具。
他走出那间承载短暂温暖、如今只剩冰冷回忆的小屋。
复仇之路由鲜血与尘埃铺就。
他不再区分目标。任何与罗德岛有关联的人,无论是无意提供信息的平民、试图维持秩序的龙门近卫局成员、炎国高高在上官员,乃至罗德岛本舰派出的精英干员…都成为猎杀对象。
“审判”模式强制开启。战斗不再是力量碰撞,而是单方面处刑。被他“杀死”的目标不会留下鲜血尸体,只在一阵诡异能量波动后化为飘零灰白尘埃,如同被彻底从世界“删除”。这些消散生命则转化为“lv”经验值,源源不断提升他自身骇人实力。
每消灭一个目标,他脖颈上红色围巾仿佛更鲜艳一分。他行走泰拉阴影中,如同来自深渊的告死天使,所过之处只余无声恐惧与漫天飞舞象征终结的尘埃。
他发誓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无论双手沾染多少尘埃,必将亲手将夺走他唯一光明的、名为罗德岛的存在,连同所有希望理想彻底化为历史尘埃。
轮回的起点与终点
就在他手刃第三十七名罗德岛干员,看着那具躯体在苍白火焰中化为飞灰时,世界突然卡顿。如同老旧放映机跳帧,眼前景象扭曲闪烁,下一刻——
他站在熟悉的码头,夕阳余晖暖融,手中提着那份甜味营养棒。
“……缓咪?”他怔怔看着自己粗糙双手,环顾四周。时间回到了她失踪那天下午。
是梦?幻觉?还是…
他发疯般冲回家,推开吱呀木门。苏缓咪正坐在小凳上编织那个深蓝色挂饰,抬头对他甜甜一笑:“爸爸回来啦!”
真实触感,温暖体温。不是梦。
他紧紧抱住她,身体因激动颤抖。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机会来了——这次,他一定要救她!
他寸步不离守了她三天,拒绝一切外出。第四天清晨,他看着她香甜睡颜,终于抵不住疲惫闭眼片刻。再睁眼时,床上空空如也。
他又一次失去她。
随后真相以另一种方式揭露:她被一伙伪装成志愿组织的拐卖团伙掳走,辗转卖至卡兹戴尔边境矿场,最终死于过度劳累和源石病感染。
世界再次卡顿、扭曲、重置。
他回到码头,夕阳暖融,手提营养棒。
第二次,他提前端掉那个拐卖团伙,却在她去糖果摊的路上遭遇整合运动流窜部队袭击。
第三次,他剿灭流窜部队,她却因误食被污染的街头小吃中毒身亡。
第四次、第五次、第一百次、第一千次…
他试遍所有方法:提前清除一切威胁、将她锁在家里、带她远走高飞…甚至尝试向她揭露真相。但命运如同和他玩一场恶意游戏,总以他无法预料的方式夺走她。天灾、人祸、意外、疾病…甚至一次她只是在他转身时绊倒,后脑撞到一块凸起的石头。
三万零一次。
他站在滂沱大雨中,脚下是苏缓咪又一次冰冷的、被源石结晶刺穿的小小身躯。雨水混合着泥浆和淡淡的血色从他脚边流淌而过。
他没有哭,没有喊,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枯井,深不见底,映不出丝毫光亮。
“呵呵…呵呵呵…”低笑声从他喉咙里溢出,开始很轻,逐渐变大,最后变成一场在雨幕中癫狂的、歇斯底里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寂的废墟间回荡,比哭声更令人毛骨悚然。他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脸庞,却冲不散那刻入骨髓的绝望和虚无。
三万零一次拯救,三万零一次失败。他早已麻木,心中无神,也无魔。
“罗德岛…呵呵呵呵…泰拉…哈哈哈哈!”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身体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颤抖,“既然救不了…那就毁了吧…全都毁了…”
他累了,倦了,也疯了。
复仇的目标早已模糊。现在,他只想让这个一次又一次夺走他希望的世界,感受同等的痛苦。
杀戮的轮回
第一次灭世开始得很简单。审判模式全开,lv等级早已突破理论极限。他从所在的移动城市开始,一路走,一路杀。所见一切活物,无论种族、无论立场,尽数化为尘埃。城市在苍白火焰中化为死寂的废墟,大地被灰白尘埃覆盖。
他走遍泰拉每一个角落,用绝望涂抹世界。当最后一个活物的气息消失,世界在极致寂静中…再次重置。
他回到码头,夕阳暖融,手提营养棒。
第三百次、第五万次、第九十九万次…
灭世从需要数月的漫长征程,逐渐缩短为几天、几小时、几分钟…到最后,他只需一个念头,审判之力便能覆盖整个星球,瞬间抹杀一切。他甚至开始“创新”灭世手法:有时是缓慢的瘟疫,有时是瞬间的分解,有时是召唤陨石雨…像一场场血腥的艺术表演,唯一的观众是他自己。
第三百零一万次。
他站在一片虚无之中——这是他刚刚一个念头彻底抹除所有物质后的景象。脚下是混沌的能量流,头顶是破碎的时空裂隙。泰拉,又一次被他亲手终结。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阿米娅。
但绝非他认识的那个罗德岛的阿米娅,也绝非他记忆中苏缓咪的模样。她身着漆黑与深红交织的裙甲,头戴荆棘王冠般的头饰,手中握着一柄缠绕不祥气息的长剑。她的眼神古老而疲惫,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承载了万千世界的重量。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头长发并非纯黑,而是如同浸染鲜血的暗红,其中夹杂着几缕刺目的苍白。
“魔王…”博士(或许此刻更应称为“轮回的终末”)低语,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早已预料。
“所以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被称作“魔王兔”的存在开口,声音空灵而遥远,不带丝毫情绪。
“不为什么?”他回答,同样没有波澜,“只为自己那惨死的女儿真正的复仇。”
“可是已经屠杀了那么多次,还不收手?”
“哪怕再杀个一亿多次,”他抬起手,轻轻抚过脖颈上那条永恒如新的红色围巾,动作温柔得诡异,“也永远,补偿不了,哪个受伤的心灵…”
话音未落,战斗已起。
魔王之剑斩裂虚空,暗红能量洪流奔涌,足以瞬间侵蚀一个世界。
他只是抬了抬眼。
审判之力无声降临,如同最高位阶的法则。奔涌的暗红洪流在触及他身前百米时便无声瓦解,化为最基础的能量粒子。魔王兔周身的护体屏障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她手中的魔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
魔王兔瞳孔骤缩,试图发动更强大的权能,却发现自己与源石、与这片天地的一切联系都被强行切断。她仿佛变成了一个孤岛,被绝对的力量孤立。
他缓缓抬起手,对着她虚握。
空间本身开始压缩、扭曲。魔王兔的身影被无形的巨力挤压、变形,她试图挣扎,却连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平行宇宙的干预者…又或者说,可悲之人?”他轻声问道,像是在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
没有等待回答。他手掌轻轻合拢。
“噗——”
如同熟透的果实被捏碎。暗红的血与能量碎片四散飞溅,将周围虚无点缀上残酷的色彩。几滴温热的液体溅在他的脸颊和围巾上,他毫不在意。
那颗曾承载着“魔王”位格的头颅被他随意摄取到手中,高高举起。他看着那双逐渐失去神采、依旧带着难以置信的古老眼眸,然后,五指用力。
“咔嚓。”
头骨碎裂,红白混合物从指缝间淌下。他松开手,任由残骸化为光点消散。
战斗开始到结束,不到三秒。他甚至没出多少力气,如同拂去肩上的尘埃。
他站在原地,感受着这片死寂的虚无。第三百零一万次灭世完成,并顺手宰了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魔王”。
毫无意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干净如初的双手——那些血迹和污秽在他念头一动间便已消失。只有脖颈上的围巾依旧鲜红。
“重置。”
他轻声说,甚至懒得去思考那魔王出现的意义。
世界再次坍缩、归零。
他站在码头,夕阳暖融,手中提着那份甜味营养棒。
第三百零一万零一次轮回,开始。
他知道,终点依旧不会有任何改变。拯救是奢望,复仇是习惯,毁灭…是唯一剩下的、无聊的消遣。
直到永恒的尽头,或者,直到他找到那条从未设想过的、尘埃之外的道路。
但那条路,在这个时间线,似乎永远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