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清道夫这一块（1/2）

穿越位面缝隙的眩晕尚未完全从骨髓里褪去，一股混合着腐熟落叶、菌类孢子和某种刺鼻腥臊气的恶风，已带着异界的湿冷狠狠灌入鼻腔，激得喉头一阵翻涌。八道身影（勉强算上明剑那半透明、边缘微微闪烁的全息投影，八个半）如同凭空烙进古林参天巨树的深绿阴影中。

根须虬结如盘踞的巨蟒，蜿蜒扎进覆盖着厚厚苔藓和朽木的腐殖层。浓密的树冠在高空中纠缠，将午后本就稀疏的阳光过滤成一道道惨绿色的、晃动的光柱，空气中飘浮着金色的尘糜。四周是近乎**粘稠的死寂**，只有风掠过树梢时低沉如呜咽的“哗哗”声，以及土壤深处不知名生物的蠕动。

**窸窸窣窣——**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几声尖锐、带着贪婪与野蛮气息的嘶叫，骤然撕裂了这沉寂的幕布！几只污绿色的生物，佝偻矮小得如同发育不良的孩童，从一丛锯齿毒蕈与挂满藤蔓的荆棘后“挤”了出来。

污浊的深绿色皮肤裹着嶙峋骨架，上面布满了粘腻的污垢和可疑的癣癍；尖削的长耳朵不自然地抽搐着；猪拱似的长鼻子频频耸动，贪婪地嗅探空气浑浊的分子；一双双黄豆大小的黄色眼球里，浑浊的虹膜疯狂转动，死死钉在我们这群衣着光鲜（深蓝制服笔挺，毫无褶皱）、格格不入的“猎物”身上，闪烁着令人作呕的贪婪与残忍光芒。粗糙绑缚着树枝石片当作武器的手指，骨节粗大扭曲，布满老茧和黄黑色的污痕。

“嚯？这异世界的开胃小菜，**卖相有点倒胃口啊**？”坤坤爆夸张地呲了呲牙，战术手套指尖嫌弃地弹了弹空气，仿佛想把那股恶心气味挥散，另一只手稳稳搭在腰间爆矢枪的充能柄上，“绿油油的……啧，像源石虫消化不了呕出来的玩意儿，还在泥地里风干了好几宿……”

“**哥布林**？” 我的声音陡然降温，比林间苔石还冰冷，一字一顿。这个名字像一条滑腻的毒蜥，猛地钻进脑海，精准地咬在一块早已结痂却从未真正愈合的、陈腐不堪的记忆伤疤上。眼前那些污绿的矮子形象，瞬间与我穿越前、那些来自某个岛国的所谓“特色文化产物”里的形象疯狂重叠！无数肮脏、扭曲、不堪入目的画面碎片在脑中炸裂！它们在那些令人作呕的影像里扮演着什么角色？它们用那些粗糙的爪子、散发着恶臭的身体，对谁施暴？那些角色……那些……

我的视线，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牵引，猛地、剧烈地转向身旁！

**阿米娅就站在那里。**

柔顺如月光织锦的雪白色长发，轻轻垂落肩头，在幽暗林间散发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柔光**，衬得她白皙肌肤愈发晶莹剔透；深蓝色定制的钢铁阵线制服，完美勾勒出她已如出水青莲般窈窕的曲线，既有少女的清丽，又隐隐透出身经百战的锐气；那双清澈、纯净如同未冻结山泉的紫色眼眸，正带着三分天生的警惕和七分单纯的好奇，打量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丑陋到极致的绿皮生物。

**我的女儿！我的小咪！需要我捧在手心里倾尽所有去保护的珍宝！**

“**不——**！” 一声无声的咆哮在我颅腔内炸裂！那并非恐惧！而是一种混杂了剧毒的憎恶、极致的恶心和足以冰封地狱的狂暴杀意！眼前瞬间闪现出最可怖的**幻象**：那些污秽的绿爪伸向那袭洁白的制服！那些肮脏的躯体想要玷污那份纯净！那些污黄的浊目贪婪地舔舐着那如玉的容颜！一股纯粹冰寒、源自灵魂深处的暴戾业火“轰”地一声，猛地窜上我的顶门！后背脊椎仿佛被灌满了液态氮，杀机如实质的冰川刺破我的理智防线！

“**绝对！！！不行！！！**” 压抑不住的、仿佛从牙缝里硬生生磨出来的低吼冲出我的喉咙，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刀刮骨头的颤音。旁边的坤坤爆惊得一跳，差点摸枪开保险：“卧槽？老大？！几只小虾米……孤鬼手指头都不用动完就……”

**“几枪？！”** 我骤然扭头，眼白瞬间爬上猩红蛛网般的血丝，盯着他的眼神像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坤坤爆！你说的太‘仁慈’了！太便宜这些……**污染整个生物圈的渣滓！**” 我猛地挥手，动作撕裂空气，指尖狠狠指向那群正贪婪嘶鸣、踌躇着靠近的哥布林，声音拔高到近乎尖利，裹挟着不容置疑、毁灭一切的歇斯底里：

“**听令！** **钢铁阵线在此界域的第一号战令！**” 目光如滚烫的烙铁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庞（孤鬼灰眸沉静似水；monster表情牌已飞速切换为【？？？】状态；小咪担忧地向我半步，指尖下意识揪住了我的袖口布料），最终在w那张骤然焕发出狂喜光彩、露出白森森尖牙的脸上顿了顿，继续咆哮：

“**接下来！不分昼夜！挖地三尺！方圆三百里内！** 凡是皮色绿如粪苔、形貌猥琐该死、喘气带着腥臊的玩意儿！**格杀！无论雌雄！无论老幼**！**一个不留****！骨殖碾碎！灵魂都要轰成真空！连带着它们孵蛋的泥坑！老子要它们——**！”吼声震动叶脉，“**灭——绝——种——群！老子要当异世界的清道夫！**”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非理性的偏执彻底支配了我。接下来的数日，这片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原始森林，经历了它漫长生命中最不讲道理、最为严苛的“大扫除”。我近乎放弃了探索这个未知世界的任何好奇心，只保留了维持机体运转的最低进食与睡眠需求（后者往往在林地湿冷的岩石上眯几小时就被更深的怒意驱散），整个人彻底化身为一架**移动的灭杀矩阵核心**！

“**嗡——呲啦！**”

**幽蓝色、刻满无数难以理解符文的魔法阵从我脚底疯狂旋转着扩张、升腾、叠加！如同地狱之莲层层绽开！** 密密麻麻的龙骨炮，每一根炮管都闪耀着蓝白色的、高浓度能量凝聚的冷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唤醒的亡灵巨蛇，从虚空中尖啸着、扭动着、撕裂空间钻出！

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炮台，更像是拥有某种混沌意志的死神蜂群，狂乱贪婪地扑向树林、树洞、峭壁、溪谷！每一次齐射，蓝白的光束暴雨般降临，瞬间蒸腾起一片片刺目欲盲的饱和光焰和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焦黑的地面腾起浓烟，烧灼的焦臭味混合着蛋白质碳化的腥甜迅速取代了森林的气息，只留下满地焦糊狼藉与难以辨认原型的碎块！断肢残骸如同被顽童捏坏的泥偶，被能量余波扫入半空，散落在苔衣上如同诡异的花朵。

“**目标确认：西偏北27°，垂直高度15米岩隙。热源反应：** **密集！** **初步扫描：十七只挤成虫球。**” 孤鬼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他单膝跪地，手按地面，一圈圈极淡的、肉眼难辨的源石技艺波纹从他掌心扩散开去，如同最精密的声呐。他面罩下的目光精准锁定几百米外那片布满阴影的岩石断层。

“**清理！覆盖！**” 我没有半分犹豫，精神网络精准锁定坐标，念头如同引爆器瞬间激发！空中盘旋的一整队龙骨炮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化作一片吞噬光线的蔚蓝洪流，凄厉呼啸着扎向那片岩石！“**轰——噗嗤嗤！！！**” 令人头皮发麻的爆鸣夹杂着令人牙酸的骨肉撕裂声、粘稠液体泼洒岩石的淋漓声瞬间从岩隙深处爆发！随即是短暂的挣扎嘶嚎，但很快便被更猛烈、更连续的爆炸彻底淹没！最后只剩一片岩石滚落、尘埃弥漫的死寂！浓烈的血腥味带着岩石碎末特有的粉尘腥气翻涌出来。

“呀——！博士博士！” **monster欢快得像只找到了新玩具的幼崽，蹦跳着跟在我侧后方，银灰长发在炮火闪光中跳跃。她背后的能量爪“啵”地一声实体化伸出，如同巨蝎的尾刺，闪烁着黄绿色的危险光泽。** 她毫不畏惧那满地狼藉，**雀跃着**指向几只从被炸塌的藏身枯树根洞里连滚带爬窜出的绿皮身影，“快看那边！有好几只漏掉的小绿皮！它们跑得真有趣！跟被烫到脚的源石虫一样歪歪扭扭！要我**‘帮你’**把它们提溜回来烤着玩吗？”她的表情牌此刻是一个闪烁的【(￣▽￣)ノ?】符号，充满了“无害”的好奇。

“**抓？！你脑子想什么呢！**” 我正抬手催动一片炮阵轰击另一片可疑的乱石堆，闻言差点一个趔趄。一股恶寒顺着脊柱窜上来，我几乎是吼出来的：“**那些东西！多看一眼都是对神经的酷刑！直接毁灭！从肉体到细胞核！渣都不准剩！**” 话音未落，那边刚窜出来的几只哥布林头顶，一片龙骨炮已然优雅地划着弧线俯冲，蓝光一闪！

“**噗噗噗——！**” 几声闷响，爆成几簇转瞬即逝、连惨叫都没得及呼完整的焦糊黑烟和零碎绿块！酸臭的血星子溅了旁边苔藓一片。

“哦……**炸没了啊**。” monster的表情牌“咔哒”一声切成了【￣へ￣】，似乎有些失望那短暂的小乐趣消失得太快，但下一瞬又亮起来，利爪闪电般向侧面一划！**“噗嗤！”** **一只不知死活、潜伏在腐烂树桩旁，高举石头想扑杀的哥布林侦察兵，瞬间被锋利的能量爪像切烂泥一样竖着劈成了两半！浓稠的绿血和冒着热气的内脏碎片哗啦泼洒在湿润暗绿的苔衣和浅黄色朽木上，形成一幅极其抽象血腥的地狱小品。**

另一边，**一个纤细的身影悄然贴近，温热细腻的指尖轻轻拽了拽我沾着草木灰和不明绿血的袖管。** “博士……” **阿米娅（小咪）的声音轻软得像春天初融的薄雪，那双盈满担忧的紫色眼眸仰望着我因怒火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雪白的兔耳微微下垂，软软地贴着她鬓角几绺银发，“太……**太辛苦您了**。我们知道这些……这些‘东西’很危险……但我们都在，**大家都在一起……它们伤不到我的**。”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恳求，似乎想让我平息这股无休止、近乎疯狂的清剿烈焰。

我猛地偏过头，对上那双纯净得如同紫水晶的眼睛。汹涌的杀意在她温柔的注视下，如同炽热的火山岩浆遇到了极地冰盖，猛烈地沸腾、翻滚，却又被强行压下，**但根基的黑暗憎恶并未熄灭。我粗暴地抬起左手，掌心带着薄茧，重重地揉了揉她柔顺的发顶和雪白的兔耳朵（动作因烦躁而有些不受控制的用力），几根银发被揉得凌乱翘起。**

“**小咪，你不懂……**” 我的声音嘶哑，竭力压抑着语调中那些过于黑暗、根本无法对她言说的肮脏联想，“这个世界上……有些存在本身……就他妈的是一种**不可饶恕的原初之恶**！就是世界本身滋生的毒素！把它们……” 我猛地顿住，深吸一口弥漫着血腥与烟火气的空气，目光死死钉向林子深处，“**彻底、干净地……铲除掉……** 老爸的心……才能……**稳一点**。”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我能感受到她在我掌下，因为那句“稳一点”而微微的担忧与颤抖。

“**呐！博士！！**” 一声元气十足、完全冲淡肃杀氛围的喊叫自身侧响起。**小刻像个在野外撒欢的小动物，不知何时已窜到一颗挂满红彤彤、表面布满诡异白点“蘑菇”的巨大枯树根部，浅色短发微乱，白耳尖因兴奋立起，脸颊蹭上了星星点点的红泥。她手里高高举着一颗颜色妖艳得如同浓缩了毒液的猩红菇伞，在幽暗林间简直像举着个微缩的警戒灯！** “看呐！这个！**红的发光！肯定超——级好吃！像抹了特浓草莓霜的蜜饼山！我尝一点好不好！！！**” 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纯粹的、发现“美食”的激动光芒，粉舌尖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过小巧的唇角。

“**小刻——！！！放下！**” 我刚因为小咪而稍稍压制下去的暴躁瞬间冲破阀值！一边操控着龙骨炮如同犁地般轰击一片低洼地带下的可疑地道入口（里面传来密集而恐慌的吱哇乱叫声后彻底塌陷沉寂），一边**近乎崩溃地对那个只对“食物”充满无限热情的活宝吼道**：“**跟你说了！不准！乱！动！这里的玩意儿！** 十个有九个半能把你毒成阿斯卡纶（干员）做的源石虫馅饼！还是过期的！” 我心有余悸地扫过一片幽蓝色的、荧光闪闪的不知名浆果丛，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活下来！等回去！让黍嬷嬷给你炖一锅安全的！特浓！蜜汁火腿汤！全基地的蜜糖都倒进去！** **现在！离那些花花绿绿的远一点！听见没有？！**” 这简直比指挥一场战役还他妈的心累！同时操控两场战争——对外灭族战，对内对吃货防守战！骨头都散架了！

**坤坤爆和w则像是这场“净化大业”中的“自由灵魂”（或者称其为“捣乱双子星”更贴切？）**。坤坤爆抱着他那招牌式的“随缘枪法”原则，**吊儿郎当地靠在一棵被炸掉了半边树杈还在冒着青烟的橡树干上**，偶尔抬起他的爆矢枪**瞄都不瞄就随便来一发**，看着红彤彤的炽燃弹道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橘线，将一只慌不择路、在远处溪流旁惊惶逃窜的哥布林变成一团移动的篝火。他**满意地吹了个口哨：“爆米花！热乎的！”**

w则更为享受“过程艺术”。她像是漫步在自己后花园的鉴赏家，**纤长、略显苍白的手指时而优雅地拂过腰际战术挂带上悬挂的、形态各异的微型爆炸物——樱桃炸弹、跳跳雷、遥控式地雷块……如同在挑选最精美的珠宝。**每当她发现一个被孤鬼标注为“**深度巢穴结构，易聚能结构**”的地穴或者裂缝入口时，那种专注挑选礼物的神情就尤为动人。**接着，她会轻巧地勾出两三个不起眼的小玩意，甚至哼着不成调的萨卡兹古谣谣，手腕灵巧优雅地一抛——**

“**咕噜…哒…哒…**” 小玩意无声滚入黑暗。

……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