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绝对不，我一点也不奇怪（1/2）

悦来客栈，天字丙号房。

烛火将房间映照得一片暖黄，驱散了夜间的寒意，也暂时驱散了夏荷心中连日来的不安与惶恐。她坐在床沿，看着广盛端来一盆温热的水，蹲下身，轻柔地帮她脱下鞋袜，将那双白皙纤秀、却因连日奔波而略显疲惫的玉足浸入温热的水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双足，舒适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喟叹。她看着广盛低垂的、专注的侧脸，看着他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稀世珍宝般为自己擦拭的动作，心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幸福感填满。

就是这个男人。无论他是意气风发的学子，还是落魄卖黄书的“灵魂导师”，他看她的眼神，他待她的心，从未变过。

“广盛……”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蜜糖般的依赖，“还记得在武迪的时候吗？有一次，你偷偷攒了好久钱，想给我买李记的桂花糕……”

广盛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声音有些低沉：“记得。可惜……最后还是没买成。”

“不是你没买成，”夏荷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眼中带着追忆的星光，“是我说我不爱吃，太甜了，对牙齿不好。”

广盛终于抬起头，看向她，烛光在他清秀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夏荷迎着他的目光，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当年如出一辙的善良：“其实，我可想吃了。那时候闻着香味都能走不动道。但我知道，你为了攒那点钱，肯定又省了好几顿早饭。我要是真吃了，你接下来几天岂不是要饿肚子？所以啊，我只能骗你说我不爱吃。”

她以为会看到广盛感动或者愧疚的表情，然而，广盛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波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原本应该盛满温情的眸子里，此刻却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布巾，就着蹲踞的姿势，仰头看着夏荷，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

“是啊，你总是这么‘善良’，这么‘为我着想’。”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刺骨的讥讽，“就像当年，你‘善良’地为了不拖累我，为了追求你想要的富贵生活，毫不犹豫地离开我，投入燕小的怀抱一样，对吗？”

夏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广盛，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怨恨和冰冷，大脑一片空白。

“广……广盛？你……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广盛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所有的温情伪装在这一刻彻底剥落，只剩下赤裸裸的报复快意和积压多年的痛苦，“我在说，你以为的‘私奔’，你以为的‘破镜重圆’，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一场我为你精心准备的……复仇！”

夏荷如遭雷击，脸色刹那间惨白如纸，娇躯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复……复仇？不……不可能……你明明……”

“我明明还爱着你？哈哈哈！”广盛发出一阵低沉而悲凉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扭曲，“我是爱过你！爱到骨子里！可你呢？你离开之后，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你知道吗？！”

他逼近一步，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夏荷的心：“我买醉，我沉沦，我像个行尸走肉！我觉得天都塌了！我觉得我的人生再也没有意义！我甚至想过一死了之！”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后来……后来我遇到了春枝。她只是个普通的乡下姑娘，有点……缺陷（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示意聋哑），但她愿意等我，不在乎我的过去，不在乎我的落魄，用她笨拙的方式温暖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从你的阴影里走出来一点点，才准备试着开始新的生活……”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你写信给我！你说你后悔了！你说你怀念武迪，怀念过去！你轻飘飘的一封信，就打乱了我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一切！”

夏荷被他眼中那骇人的恨意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不是的……广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真的过得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