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闻父征北史(1/2)
夜色渐深,向阳谷里一片寂静。谷外的风 “呼呼” 地刮着,卷起地上的积雪,打在帐篷上 “沙沙” 作响。谷内的帐篷里,大多已经熄灭了灯火,只有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巡逻勇士的脚步声,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安全感。
达杰的小木屋里,一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内简单的陈设。屋子不大,只有十几平米,墙壁是用泥土和茅草糊的,有些地方已经开裂了,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木板床,床上铺着一张薄薄的兽皮褥子,那是他从旧营地带来的,已经有些破旧了,却依然很暖和。床旁边是一张木桌,桌子是用几块木板拼凑的,桌腿有些不稳,用石头垫着才勉强保持平衡。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灯芯跳动着,将达杰的影子映在墙上,忽大忽小。桌子下面放着一个装满武器的木箱,里面有几把长刀、几根长矛,还有一些弓箭,都是他和勇士们从敌人手里缴获的,每一件都擦拭得干干净净,摆放得整整齐齐。
达杰坐在木桌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握着父亲留下的那把短刀。这把短刀比他现在用的那把更小巧,刀身是用精铁打造的,泛着暗红色的光泽,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刀鞘上刻着一朵小小的雪莲,花瓣清晰,栩栩如生,那是母亲亲手刻上去的 —— 母亲生前最喜欢雪莲,说雪莲生长在高山上,不怕寒冷,不怕风雪,像白马部落的人一样坚强。刀刃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豁口,那是父亲带领白马骑兵队征战燕云时,与鞑坦将领拼杀留下的痕迹,达杰每次擦拭,都会忍不住摩挲许久,仿佛能透过冰冷的铁刃,摸到父亲当年策马冲锋的炽热温度。
他轻轻拔出短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却依然锋利无比。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刀刃,一股冰凉的触感传来,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握着他的手,教他用这把短刀削木头的场景。那时候,父亲还在家,母亲也还在,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却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失去了所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笃”,节奏缓慢而沉稳,是达石族老的习惯。达杰连忙将短刀插进刀鞘,起身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达石族老,他裹着厚厚的毡毯,帽子上、眉毛上和胡须上都沾了细碎的雪粒,显然是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用油布包得严实的布包,布包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道装着什么。
“族老,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还跑过来?快进屋暖和暖和。” 达杰连忙侧身让达石族老进屋,又快步走到火塘边,往里面添了几块松木。火塘里的火苗原本已经有些小了,添了新的木柴后,立刻又旺了起来,发出 “噼啪” 的声响,将屋子烤得暖烘烘的。
达石族老走进屋,脱下毡毯,抖了抖上面的雪粒,然后坐在达杰递过来的木凳上。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看着达杰始终萦绕着愁绪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我猜你又在想报仇的事,也在想你父亲吧?白天在帐篷里,你拒绝当首领,我就知道你心里还在为你父亲的事难过。有些事,早该跟你说清楚了 —— 关于你父亲和他带领的白马骑兵队,那些你没来得及听的故事。”
达杰心里一动,他抬起头,看着达石族老,眼神里满是期待。他从小就听族人说父亲是个英勇的勇士,带领白马骑兵队打过很多胜仗,可具体的故事,却没人详细告诉过他。母亲去世后,他更是再也没听过关于父亲的详细事迹,只能从族人偶尔的议论中,零星地了解一些片段。
达石族老解开手里的油布包,里面是一本泛黄的兽皮册子。册子的封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一面飘扬的军旗,军旗上绣着一匹奔腾的白马,四蹄腾空,鬃毛飞扬,正是白马骑兵队的标志。册子的边缘已经磨损得卷了边,有些地方还沾着褐色的污渍,显然被人反复翻阅过,也经历过战火的洗礼。
“这不是普通的部落史记,是你父亲达嘎当年留下的手记,里面记着他带领白马骑兵队随燕云节度使沈砚之征战的每一件事。” 达石族老将册子轻轻推到达杰面前,指尖在封面上的白马军旗上摩挲着,眼神里满是缅怀,“你父亲年轻时,是咱们白马部落最出色的勇士,不仅刀法好、骑术高,还特别有谋略,族人都很敬佩他。后来,他成了白马骑兵队的统领,带领着咱们部落最精锐的骑兵,守护着部落的安全。”
达杰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兽皮册子,粗糙的兽皮触感带着岁月的厚重,仿佛还残留着父亲和骑兵们的体温和汗水。他轻轻翻开册子,里面是父亲熟悉的字迹,遒劲有力,笔画间透着一股军人的刚毅。每一页上都写满了文字,有些地方还画着简单的地图和战术图,旁边还有一些批注,显然是父亲在战斗间隙记录下来的。
“那时候,鞑坦人经常侵犯中原,他们骑着快马,拿着弯刀,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原的百姓深受其害。燕云十六州被鞑坦人占领后,他们更是把那里当成了进攻中原的跳板,时不时就派兵南下,骚扰边境的百姓。” 达石族老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沉重,“朝廷为了收复燕云十六州,保护边境百姓,就征召西北各族的勇士,组成大军,由燕云节度使沈砚之统领,准备讨伐鞑坦人。你父亲听到消息后,二话不说,就决定带领白马骑兵队加入大军。”
“族老,我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燕云十六州离咱们白马部落那么远,鞑坦人也没有侵犯咱们,他为什么要去冒这个险?” 达杰疑惑地问,他小时候一直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离开家,去那么远的地方打仗。
达石族老笑了笑,说道:“你父亲说,燕云是中原的门户,更是咱们西北百姓的屏障。鞑坦人占领了燕云,就像在咱们家门口放了一只老虎,迟早会来侵犯咱们西北。他还说,咱们都是华夏儿女,中原百姓有难,咱们西北的部落不能坐视不管。他要带着白马骑兵队去收复燕云,不仅是为了中原百姓,也是为了咱们西北的百姓,为了咱们白马部落的未来。”
达杰的心里一阵触动,他没想到,父亲当年去征战,竟然有这么深远的考虑。他低下头,继续翻看父亲的手记,里面详细记录了父亲带领白马骑兵队征战的过程。
“你父亲带着白马骑兵队加入沈砚之节度使的大军后,很快就因为英勇善战,得到了沈节度使的赏识。” 达石族老继续说道,眼神里满是骄傲,“白马骑兵队虽然只有八十人,却是咱们部落最精锐的力量,每个人都骑着最好的战马,拿着最锋利的武器,刀法和骑术更是一流。他们在战场上,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总能在关键时刻冲上去,打破敌人的阵型。”
“我记得有一次,咱们的大军在幽州城外被鞑坦的骑兵困住了。鞑坦人有三千多骑兵,个个骑着快马,拿着弯刀,战斗力很强。他们把咱们的大军围在中间,每天都来挑衅,还抢了咱们的粮草,想把咱们困死在那里。沈节度使急得团团转,召集将领们商量对策,可大家都想不出好办法。”
达杰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他紧紧攥着父亲的手记,问道:“那我父亲是怎么解决的?”
“是你父亲主动提出了计策。” 达石族老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你父亲说,鞑坦人虽然人多,可他们骄傲自大,防备不严,咱们可以趁着大雾天,绕到他们的后方,偷袭他们的粮草营,烧了他们的粮草,这样他们就会不战自乱。沈节度使觉得这个计策可行,就派你父亲带领白马骑兵队去执行这个任务。”
“那天晚上,下着大雾,能见度很低。你父亲带着白马骑兵队,骑着战马,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鞑坦人的后方。他们每个人都用布包住了马蹄,防止发出声音,手里拿着火把和易燃的干草,慢慢靠近鞑坦人的粮草营。鞑坦人的守卫果然很松懈,有的在喝酒,有的在睡觉,根本没发现他们。”
“你父亲一声令下,白马骑兵队的勇士们立刻冲了上去,火把扔向粮草堆,干草也被点燃了。瞬间,鞑坦人的粮草营就变成了一片火海,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鞑坦人发现后,乱作一团,有的去救火,有的去拿武器,还有的趁机逃跑。你父亲带着白马骑兵队,趁乱杀了进去,手里的长刀砍倒了一个又一个鞑坦士兵。他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手里的长刀砍倒了三个鞑坦将领,白马骑兵队更是以一当十,杀得鞑坦人落花流水。”
达杰的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当时的场景:大雾弥漫的夜晚,父亲带领着白马骑兵队,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冲进鞑坦人的粮草营;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父亲骑着战马,挥舞着长刀,英勇地拼杀着;白马骑兵队的勇士们跟在父亲身后,个个奋勇杀敌,鞑坦人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
“那场战斗,咱们大获全胜。不仅烧了鞑坦人的粮草,还俘虏了两百多个鞑坦士兵,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和战马。鞑坦人因为没有了粮草,军心大乱,沈节度使趁机带领大军发起进攻,把鞑坦人打得狼狈逃窜,解了幽州之围。” 达石族老笑着说,“战后,沈节度使特意表扬了你父亲,还把你父亲的白马骑兵队封为‘先锋营’,让他们在每次战斗中都充当先锋。”
达杰继续翻看父亲的手记,里面有一页画着一张详细的地图,标注着幽州城的位置和鞑坦人粮草营的位置,旁边还有父亲写下的战斗经过,字迹里满是兴奋和自豪。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原来父亲当年这么英勇,这么厉害。
“后来打云州的时候,情况更凶险。” 达石族老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后怕,“云州是燕云十六州的重要城池,鞑坦人派了重兵把守。他们在云州城外挖了三道深沟,深沟里埋了尖木和陷阱,还在城墙上架了很多弓箭和投石机,咱们的大军根本靠近不了城墙。沈节度使攻了好几次,都没能攻下来,还损失了很多士兵,急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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