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向阳谷筑营(1/2)

祁连山的雪,总比别处落得更久些。当第一缕晨光艰难地漫过覆雪的山脊,像碎金般洒进向阳谷时,谷口那堆小山似的建材已经被人围了起来。达杰站在最前面,身上的兽皮袄还沾着昨夜巡逻时凝结的雪粒,风一吹,雪粒簌簌往下掉,落在他沾满泥土的靴面上。他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指尖的寒意顺着指缝往骨子里钻,却还是强撑着挺直脊背,目光扫过面前的族人 —— 有白马部落幸存的老弱,拄着拐杖的族老们裹紧了厚厚的毡毯,眼神里满是对安稳的渴望;也有猛虎部落赶来支援的二十名勇士,他们穿着耐磨的兽皮甲,腰间别着长刀,胸膛挺得笔直,一看就是常年征战的好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新家园的期待,连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的白雾,都像是裹着暖融融的希望。

“这松木,是我和勇士们昨天在祁连山南坡砍的。” 巴布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松木走过来,黝黑的手掌在覆雪的树皮上拍了拍,积雪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深褐色的木纹,纹理紧密得像编织的网。他举起松木,往地上轻轻一磕,树干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你们看,这木头里的年轮密得很,质地硬着呢,搭帐篷撑十年都不会朽!” 他说着,还故意用肩膀顶了顶松木,树干纹丝不动,引得周围的族人都笑了起来。有个叫达木的少年,好奇地伸手摸了摸松木,指尖刚碰到树皮就缩了回去,小声嘟囔:“好冰啊。” 巴布闻言,弯腰揉了揉他的头发:“等开春了,这木头晒了太阳,就不冰了。”

一旁的阿瑶则蹲在牦牛皮堆前,指尖轻轻划过一张鞣制好的皮料。这些牦牛皮是部落用仅存的几袋青稞,从山外的商队换来的,每张都有成年人张开双臂那么大,边缘用浸过油脂的麻绳细细缝缀,针脚密得连寒风都钻不进去。她将皮料轻轻拎起,阳光透过皮料的缝隙,在雪地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这皮子防水性好,” 她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被晨风吹得微微晃动,露出光洁的额头,“去年在赤鹰部的时候,我见过他们用这种皮子搭帐篷。有一次开春下暴雨,帐篷外的积水都没过了脚踝,帐篷里却一点都没漏,老人们在里面煮奶茶,孩子们还能在帐篷里打滚呢。” 她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怀念,仿佛又看到了赤鹰部那片热闹的营地。

达杰见众人都看明白了,便挥了挥手,声音清亮得像山谷里的回声:“大家分三组干活!青壮年跟我搬松木、搭框架,力气大的多扛点,注意别伤着腰;妇女们跟着阿瑶去缝帐篷顶,针线不够的跟达兰说,她那里备着从旧营地带来的骨针和麻绳;老人们辛苦点,帮忙整理工具、烧热水,要是冷了就多烤烤火,别冻着身子。” 他特意顿了顿,目光落在几个年纪稍大的族老身上,“族老们要是累了,就坐在篝火旁歇着,看着我们干就行。”

话音刚落,族人们便立刻动了起来。青壮年勇士两人一组,用藤蔓将松木牢牢捆在背上,藤蔓勒进厚实的兽皮袄里,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居住区走,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不少劲,靴底踩在雪地上,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有个叫达岩的年轻勇士,才扛了两根松木就喘起了粗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刚到下巴尖就凝成了小冰粒,挂在下巴上晃悠。达杰走在他身后,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吃力,快步上前帮他把藤蔓勒紧些:“别逞能,实在扛不动就少扛一根,咱们慢慢来,不急。” 达岩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雪地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湿痕:“达杰哥,我能行!多扛一根,就能早一天住上帐篷,我娘和妹妹就能少受点冻。”

达杰没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选搭建帐篷的地方。他在谷里转了一圈,脚踩在雪地上,每一步都格外仔细 —— 他要避开积雪低洼处,不然开春雪化,帐篷很容易被积水淹了;还要选在背风的地方,不然冬天的寒风能把帐篷吹得摇晃。最终,他选定了一块地势稍高的平地,这里的雪比别处薄些,地面也更结实。他拿起一根松木,在地上比划着:“咱们先搭十顶帐篷,每顶帐篷用四根松木当柱子,呈方形立着,间距要一样,这样帐篷才稳。” 说着,他弯腰将松木的一端往冻土里插,可冻土硬得像石头,松木只进去了一点点,还歪了方向。他皱了皱眉,从腰间抽出石斧,石斧的刃口磨得锋利,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他在松木根部砍出几个缺口,再用脚猛地一踩,松木 “吱呀” 一声,终于扎进了冻土里半尺深,稳稳地立在了那里。

“框架要扎深半尺,” 达杰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对围过来的勇士们说,“不然开春雪化冻土松,帐篷容易歪。到时候帐篷歪了,里面的东西都得被雪埋了。”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晒干的藤蔓,藤蔓是阿瑶前几天带着妇女们在向阳的山坡上晒的,还浸过融化的松树树脂,缠在木头上格外牢固。他将藤蔓在两根松木的连接处紧紧缠绕,缠了三圈,又打了个死结,双手抓住藤蔓用力扯了扯,确认没问题了,才让其他勇士照着做。有个叫阿力的勇士,缠藤蔓的时候总是缠不紧,达杰耐心地教他:“藤蔓要一圈压一圈,这样才不会松。你看,像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手把手地教阿力缠绕,直到阿力能独立缠紧藤蔓,才放心地去指导其他人。

另一边,阿瑶带着妇女们在篝火旁忙碌着。篝火堆里的松木烧得噼啪作响,火苗舔着架在上面的铁锅,锅里的雪水正慢慢融化,冒着淡淡的热气。阿瑶铺开两张牦牛皮,牛皮上还带着淡淡的兽毛,摸上去柔软又温暖。她拿起一根磨得光滑的骨针,骨针的尖端很尖,是用兽骨打磨而成的。她穿起浸过油脂的麻绳,麻绳因为浸过油脂,变得格外坚韧。“大家看,” 她左手按住皮料,右手拿着骨针,从皮料的一端扎进去,再从另一端挑出来,针脚细密得像排列整齐的小石子,“针脚要密,每寸缝三针,这样风才钻不进来。缝的时候手要稳,别扎到自己,这骨针虽小,扎到了也疼。”

妇女们围在她身边,认真地看着。有个叫阿杏的年轻媳妇,刚嫁过来没多久,还没怎么干过缝补的活,手里的骨针总是不听使唤,缝了几针就歪了,麻绳还缠在了一起。她急得鼻尖冒汗,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小声问:“阿瑶姐,我缝的总是歪,怎么办啊?我是不是太笨了?” 阿瑶放下手里的活,走过去蹲在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着急,谁刚开始学都会这样。你先在皮料上用炭笔描出线条,跟着线条缝,慢慢就好了。”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炭,在阿杏的皮料上轻轻描出一道直线,“你跟着这线缝,试试。” 阿杏照着做,果然好了很多,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感激,声音都带着哭腔:“谢谢阿瑶姐,我终于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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