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漂流，向着故乡（1/2）

黑暗。

熟悉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其中夹杂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与破碎感。苏晚晴的灵体不再是薄雾，而更像是被狂风撕扯过的云絮，残破不堪，光芒黯淡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融入这永恒的虚无。

强行切断权限连接、引爆能量、启动不完全的紧急脱离……这一系列操作带来的反噬，几乎将她推向了彻底毁灭的边缘。意识在无尽的深渊边缘徘徊，仅凭着一股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不甘与执念，才勉强维系着最后一点不灭的灵识。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百年。

一丝微弱的、带着熟悉感的能量波动，如同遥远星空中最黯淡的那颗星辰，穿透了她几乎完全封闭的感知，轻轻触碰着她残破的灵体。

这能量……不同于“沉眠回廊”那温暖而粘稠的金色能量，也不同于“执法者”冰冷肃杀的银白光束，更不同于宇宙虚空中那些杂乱的能量辐射。

它带着一种……家的气息。

是太阳风？是柯伊伯带边缘特有的冰冷与尘埃的味道？还是……源自那片蔚蓝色星球的、微弱却独特的引力波纹？

故乡！

是故乡的方向！

这个认知，如同强心剂般注入了苏晚晴濒临寂灭的意识。求生的本能被最大限度地激发，她那残破的灵体开始以一种近乎掠夺的方式，疯狂汲取着这丝微弱但确实存在的、来自故乡星域的宇宙能量。

汲取的过程缓慢而痛苦。她的洞天残骸在紧急脱离中受损更重，原本不足十平米的土地再次龟裂，那洼灵泉几乎完全干涸，三块碎片也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顽石。能够帮她捕捉、转化能量的结构几乎全部崩坏。

她只能依靠灵体最本源的力量，如同一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用干裂的嘴唇去接取偶尔滴落的露珠，艰难地维系着生命。

但这一次，她心中有了明确的方向。

她不再像之前在回廊中那样，只是为了存活而修复。她将每一丝恢复的魂力，每一次对能量的汲取，都赋予了明确的意义——向着那丝“故乡”气息传来的方向，移动！

这无疑是一个痴人说梦般的举动。以她此刻的状态，以及洞天残骸在宇宙尺度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质量和动力，所谓的“移动”，更像是在浩瀚大洋中，指望着一片落叶能逆着洋流，漂向万里之外的特定海岸。

可她别无选择。

她开始以最大的耐心，利用恢复的微薄魂力，不再进行任何复杂的“灵子编织”，而是进行最基础、最笨拙的“引导”。她将汲取来的能量，不再用于修复自身或洞天，而是全部用于在残骸的尾部，进行极其微弱、但方向明确的能量喷射。

每一次喷射，都只能让这团残骸在虚空中移动微不足道的一丝距离，消耗却巨大无比。往往喷射一次，她就需要沉寂很久来恢复力量。

这就像一只蚂蚁，试图推动一颗巨大的石子横跨整个大陆。

希望渺茫，过程枯燥而绝望。宇宙的广袤与自身的渺小，形成了残酷的对比。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那丝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故乡”气息，是她黑暗中唯一的路标。

她不知道自己在虚空中漂流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移动了多远的距离。她只知道，那丝“故乡”的气息，似乎……真的凝实了那么一丝丝？不再是完全靠灵魂感应的缥缈，而是开始夹杂着一些更加具体的宇宙环境特征——

比如，远处那片模糊的、由无数冰晶和小天体构成的、横亘视野的带状结构……柯伊伯带！她真的回到了太阳系的边缘！

狂喜如同电流，瞬间击穿了漫长的疲惫与麻木！

她回来了！她真的靠着那一点点方向感，从那未知的“沉眠回廊”，跨越了难以想象的距离，回到了故乡的星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