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天灾，人祸（2/2）

接着，源翼清将自己所知的关于药师惠日的信息，包括他看似普通的行医背景，他最后留下的那管诡异的“变鬼药剂”，以及自己怀疑他可能暗中进行着某些隐秘研究的猜测，都告诉了珠世。

“……我之所以再次提起他，并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后来的发现，”源翼清看着珠世，“更是因为，珠世小姐，我第一次见到你为炭治郎和我处理伤势时，你使用的某些手法，对药的理解和运用，让我感到隐约的熟悉。与惠日爷爷教导我的东西，有着微妙的相似之处。”

他向前微微倾身，带着最后的期望问道：“所以，在听了我刚才说的这些关于惠日的信息后，珠世小姐，你是否能联想到什么？或者，是否有任何相关的线索？”

珠世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疑惑，逐渐变得凝重和深思。当源翼清提到她的医术与惠日相似时，纤细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那双经历了数百年沧桑的眼眸中，仿佛有无数记忆的碎片在飞速掠过。

“听你这样说，我确实想起了一个人。”珠世轻声说道。

源翼清眼睛一亮，屏息凝神，等待着她的下文。

珠世而是用一种沧桑与悲悯的语调，娓娓道来一段被掩埋在尘埃中的往事。

数百年前，室町时代，足利幕府统治的时期。

彼时，天下并不太平。在位将军足利义政，虽雅好艺术，却疏于政事，为了支撑其奢靡的生活、营建华丽的宫殿府邸以及对寺庙神社进行巨额捐赠，幕府向早已不堪重负的百姓征收着苛捐杂税，层层盘剥，民不聊生。

然而，人祸未平，天灾又至。

连年的旱灾、肆虐的狂风、汹涌的洪水以及一场接一场的瘟疫，反复蹂躏着这片土地。农田大片歉收，甚至绝收，饥荒迅速蔓延。京都内外，饿殍遍野，凄惨的景象触目惊心。死去的饥民尸体多到无人收拾，甚至一度堵塞了贺茂川的河道，腐臭之气弥漫都城，昔日繁华的京都俨然成了一座巨大的人间地狱。

尽管当时的天皇曾劝诫将军施行仁政，幕府也偶有开仓放粮、施粥赈济的举动，但对于这一场席卷全国的深重灾难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无法缓解弥漫在空气中的绝望与死气。

尚且身为人类的珠世家境尚算优渥，自身也天资聪颖，精于医道。

她心怀仁善，眼见民众疾苦，便时常利用自己的医术，竭尽全力地帮助附近染病的居民。她带着药箱，穿梭在弥漫着病气和哀嚎的街巷，试图以一己之力，从死神手中抢夺生命。

可是，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洪流与浩劫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的微不足道。药品根本就不够用，她调配的药方对许多病人都收效甚微，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生命在她面前流逝，感受着他们的体温从温热变得冰冷。

她空有精湛的医术，却无法变出粮食，无法驱散瘟疫，更无法对抗那吞噬一切的、名为“世道”的巨兽。深深的无力感日夜侵蚀着她那颗医者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