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医（2/2）

源翼清看着祢豆子激烈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失笑，连忙抬手示意自己只是开玩笑。他当然知道轻重，沉睡的善逸是此刻宝贵的战力。

祢豆子见状才松了口气，拍了拍小胸脯，又对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继续警惕地守护乘客。

源翼清收敛笑意，再次投入战斗。他挥动日轮刀，燃烧着烈焰的刀光斩断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恶心触手和肉瘤。同时，他也在不断尝试主动使用自己的天赋，试图看到这只鬼的记忆，获取更多的情报。

以往看到回忆都是被动的，但是随着次数的增多，他也算找到了一点小窍门。这辆列车有着近乎源源不断的鬼的血肉，能让他肆无忌惮地找到那一份感觉。

记忆的碎片随着他的攻击不断涌入脑海，慢慢地拼凑成了一幅久远的画卷。

空气中恶心的血肉味道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廉价线香的味道和久病卧榻的沉闷气味。灯芯噼啪轻响，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

这间所谓的“诊室”狭小逼仄，与其说是救死扶伤之地，不如说更接近某种进行隐秘仪式的祭坛。

男人躺在简陋的床榻上，眼窝深陷，面色是蜡黄里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灰败。痨病早已掏空了他的精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碎的杂音，疼痛深入骨髓。

他曾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却连自行坐起都困难，妻子虽然没有责怪他，并且想尽办法接一些杂活补贴家用，但他无法忍受这样的自己。

生活不会因为他的愿望就变得稍好哪怕一点，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看了无数次的病，就连医生也毫无办法，深深的绝望早已淹没了他。

而坐在他床边的，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男人。

他穿着不甚合身的白色大褂，正专注地凝视着病患。他的声音低沉且平滑，带着一种微妙的、能钻入人脑髓的韵律。

“……你会感觉到很轻，非常轻……像一片羽毛，从这具沉重痛苦的躯壳里飘起来……”医生的声音如同温暖的潮汐，一波波冲刷着男人濒临崩溃的意识。他手中一个陈旧但擦拭得锃亮的怀表，有节奏地轻轻晃动，表链反射着昏黄的灯光，划出微小的光弧。

“痛苦在消失……对，就像退潮……你能感觉到力量回来了，温暖的，流动的力量……你的肺很干净，每一次呼吸都充满了生机……你的身体从未如此健康，充满了活力……”

男人的呼吸奇迹般地变得平稳，那折磨了他数月之久撕心裂肺的咳嗽和胸腔剧痛，竟然真的如对方所言，潮水般退去了。一种久违的轻松感包裹了他，蜡黄的脸上甚至泛起了一丝红润。他睁开眼，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彩，那是属于希望和重生的光芒。

“我、我好了？”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试图抬起手确认这不是幻觉，“我真的不痛了！我能呼吸了！神医！您是神医啊！”狂喜淹没了他，他几乎要挣扎着下床跪拜。

医生脸上的纯真专注瞬间消失了，就像摘掉了一张精心描绘的面具，他微微前倾身体，凑到男人耳边，声音依旧平滑，却陡然变得尖刻而残忍。

“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