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病榻上的星图与冰原上的“钓鱼”(2/2)

正讨论间,谢无忧顶着一头雪花匆匆进来,脸色古怪,压低声音道:“刚得到‘孤石堡’那边用鹞鹰传来的密信,不是军报,是私信。守堡的徐校尉是我旧识,他说了个怪事。”

原来,自从上次大规模篝火光图后,西北方向异常安静。但徐校尉手下几个胆大精明的斥候,在例行前出侦查时,发现了一些古怪痕迹:在一些背风的沙丘或岩缝后,发现了非常隐蔽的小型篝火余烬,燃料不是普通牛粪,而是一种混合了骨粉和某种油脂的硬块,燃烧时间很短,痕迹处理得很干净。附近雪地上有杂乱的脚印,但数量似乎不多,不像大军。最奇的是,他们在其中一个余烬点附近,捡到一小片破损的、非皮非布的黑色材料,上面用暗红色颜料画着一个极其简陋的符号——一个圆圈,中间一个点,周围三条短线,像个歪斜的箭头或简化人形。

“徐校尉觉得,这可能是北虏派出的精干小队,在进行某种更小规模、更隐秘的‘测绘’或者‘标记’,”谢无忧说,“那片材料上的符号,他不认识,但觉得邪性,就悄悄塞信里送来了。”

墨十七接过谢无忧递过来的、用油纸小心包裹的那片黑色材料。材质确实奇特,坚韧冰凉。上面暗红色的符号简陋,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别扭感。

“这符号……”石磊凑过来看,忽然想起赵琰癔症草图上,某些放射线末端似乎也有类似的、潦草的点状标记,“会不会是他们在标记‘节点’?或者……在‘接线’?”

林知理眼神一凛:“如果北虏也在根据他们的知识,定位和标记这个‘网络’的节点,甚至尝试连接或激活……那他们的进度可能比我们快。我们必须赶上去,至少要知道他们在标记哪里。”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

“墨十七,”她看向技术狂人,“我们能不能利用现有的‘微桩’原理,造一种小型的、可以远程触发或感知能量波动的‘信标’?不用太复杂,只要能埋在土里,当特定的能量波动经过时(比如北虏进行小型仪式或节点激活时),它能被触发,发出一个我们这里能接收到的简易信号?”

墨十七眼睛亮了:“理论上可以!简化版,用更小的共鸣结构,搭配特制烟花或发烟装置做信号输出!但探测范围和灵敏度会有限,而且需要提前布设在预估位置。”

“那就‘钓鱼’。”林知理语气决断,“根据赵琰的草图、羊皮纸地图的暗示、‘孤石堡’发现痕迹的方向,我们圈出几个最可能的、关外关键节点区域。然后,派精锐小队秘密潜入,在这些区域的隐蔽处,埋设这种‘信标’。一旦北虏在这些地点附近有所动作,触发‘信标’,我们就能知道大致方位,甚至可能捕捉到能量波动的特征!”

“太冒险了!”谢无忧脱口而出,“深入敌后埋东西?万一被发现……”

“所以需要最精锐的斥候,选择最隐蔽的时机和地点。”林知理道,“这不只是为了获取情报,更是为了验证赵琰的‘网络’假说,摸清北虏的进度。被动防御,永远破不了局。”

墨十七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设计“信标”了。石磊则忧心地看了看内间昏睡的赵琰。这小子在病中灵光一现的猜想,竟然要立刻付诸如此危险的行动……

王九斤恰好端着一碗新熬的药进来,听到只言片语,憨憨地问:“林司丞,咱们是要去关外……放鞭炮吗?”

林知理看了他一眼,难得嘴角微扬:“差不多。不过,是放给‘看不见的客人’‘听’的鞭炮。”

朔阳关内外,冰雪覆盖。一场基于病榻癔症图的大胆“钓鱼”行动,即将在广袤而危险的北境荒原上展开。而在昏睡的赵琰脑海中,那些闪烁的星辰与大地上的光点,依旧在无声地旋转、连接,编织着一张超越凡人理解的巨网。他偶尔会惊悸地抽搐,仿佛在梦中看到了那张网的中央,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