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孤独与觉(1/2)

老烟斗里的孤独与觉醒

人这一生,大抵都是从孤独里来,又在尘世的羁绊中慢慢寻得温度的旅程。我至今记得初临人间时的模糊触感——那是产房里暖烘烘的灯光,是母亲胸腔传来的心跳,还有父亲小心翼翼托着我时,掌心粗糙的纹路。可细想来,我们终究是赤迢迢独一个人来这世上的,一声啼哭撞开天地的缝隙,从此便一头扎进了滚滚红尘,成了这人间烟火里的赶路者。

杨卫国幼年的记忆总裹着暖光。清晨醒来时,枕边总有母亲温好的乳汁,她抱着我坐在窗边,阳光落在她鬓角的碎发上,连带着奶香都成了甜的。学走路那阵,我总爱挣脱大人的手,摇摇晃晃往前冲,摔在青石板路上时,最先传来的不是疼痛,而是父亲快步跑来的脚步声。他从不用力扶我,只是蹲下身,双手虚虚护在我身侧,等我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再用袖口轻轻擦去我裤脚上的尘土,笑着说“咱娃不怕摔”。后来到了上学的年纪,母亲连夜用碎花布缝了个手制书包,父亲蹲在门槛上帮我调整背带,目送我背着鼓囊囊的书包走向学堂时,他手里还攥着刚从田埂上拔的狗尾巴草,风一吹,草穗子轻轻晃,像极了他没说出口的牵挂。而每当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远远望见家门口那棵老槐树时,总能看见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烟囱里飘出的炊烟裹着饭菜香,岁岁年年,年年岁岁,从未让我落空过。

长大后听邻里说起一位相熟的姑娘,她的故事像极了我们身边许多人的缩影。姑娘打小就懂事,放学回家先帮母亲喂猪、择菜,成年后外出打工,每月工资除了留些生活费,其余全寄回家里。逢年过节回家,她总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给父亲买好酒,给母亲买新衣裳,左邻右舍提起她,都要夸一句“这闺女孝心得很”。若是用一个字来概括她的品格,“孝”字无疑是最贴切的——她总觉得,多给家里寄些钱,多买些东西,就是对父母最好的报答。

可生活从不会一直停留在顺遂的坦途上,就像平静的湖面,总会被突如其来的风掀起层层涟漪。那年冬天,姑娘回家过年,因为妹妹的学费问题,和母亲起了争执。起因是母亲想让她多帮衬妹妹些,姑娘却觉得自己这些年已经做得够多了,语气渐渐急了起来:“我每个月寄的钱还少吗?家里的开销哪样不是我担着?凭什么什么事都要找我,你就不能多疼疼我一点?”她越说越委屈,把这些年在外打拼的辛苦、独自承受的压力,都借着这股劲儿说了出来,最后甚至红着眼眶抱怨:“你就是偏心,从来都只想着妹妹!”

她的父亲自始至终都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里摩挲着那支用了几十年的老烟斗。那烟斗是姑娘爷爷传下来的,烟杆上刻着简单的花纹,常年被手摩挲得发亮。起初,父亲只是沉默地听着,烟丝在烟锅里没点燃,他只是反复用拇指蹭着烟杆。直到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快要歇斯底里时,他才缓缓直起身,从烟盒里取出一沓裁好的烟纸。他用食指和中指夹起一小撮烟丝,慢慢铺在烟纸上,指尖轻轻一捻,烟丝便均匀地裹成了圆柱形。裹好后,他手腕微微一抬,多余的烟丝从指缝间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打开的烟盒里——那力度把控得极好,没有一丝烟丝散落在外,夸张些说,竟像是航天工程师操控火箭卫星般精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岁月沉淀的沉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