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丈母娘亦是娘（1/2）

世人说饿，多是胃里空荡、腹中作响的生理信号，是饿到饥肠辘辘时对食物的迫切渴望。可还有一种饿，无关肠胃，只关乎人心——那是长辈眼里，总觉得你没吃够、没吃饱的“操心饿”。我丈母娘的两碗饺子，就把这份饿装得满满当当，也让我真正读懂“丈母娘亦是娘”这六个字的重量。

那是去年深秋的一个周末，我提前跟妻子说想回趟家，顺便看看两位老人。电话里没跟丈母娘提，想着给她个惊喜，可没成想，妻子挂了电话就忍不住跟她妈说了。等到周五下班，我开车载着妻子往家赶，刚驶进小区巷子，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丈母娘裹着件枣红色的厚外套，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脚边还放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正踮着脚往路口望。

“妈，这么冷的天，您怎么在这儿等啊？”我赶紧停下车，推开车门跑过去。丈母娘见了我，脸上的皱纹一下子舒展开，把保温桶往我手里塞：“知道你今天回，怕你路上饿，刚煮了点玉米，还热乎着呢，先垫垫。”我打开保温桶，一股甜香扑面而来，金黄的玉米段冒着热气，暖得我指尖都发烫。她又指了指脚边的布袋：“这里面是你爱吃的冬枣，我上午刚去早市挑的，脆甜，你拿着路上吃。”

进了家门，客厅的灯亮得晃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小菜：凉拌黄瓜、卤牛肉，还有我最爱吃的炸花生米。丈母娘没歇着，转身就往厨房走：“你们先坐会儿，饺子马上就好，昨天晚上特意包的，白菜猪肉馅，知道你爱吃这个。”我跟着进厨房，看见案板上放着个盖帘，上面还剩十几个饺子，一个个捏得饱满圆润，像排着队的小元宝。“妈，您昨天就开始包了？”我问。她手里擀着皮，头也不抬：“是啊，知道你要回，想着现包的好吃，昨天晚上包到快十点，剩下的冻冰箱了，怕今天不够吃。”

说话间，水开了，丈母娘把饺子下进锅里，白色的饺子在沸水里翻滚，像一群调皮的小鱼。她站在灶台前，时不时用勺子搅一下，眼神专注得像在做什么要紧的事。“以前你爸在的时候，也爱吃我包的饺子，每次都能吃两大碗。”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怀念，“现在你们常回来，我就高兴，多包点，你们吃着也舒心。”我看着她的侧脸，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见时又多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心里突然酸酸的——她总想着把最好的给我们，却从来没说过自己累不累。

没多久，饺子煮好了，丈母娘盛了满满一碗，浇上点醋，端到我面前：“快吃，刚出锅的，还热乎，小心烫。”我拿起筷子，咬了一口，白菜的清甜和猪肉的鲜香在嘴里散开，还是熟悉的味道。“好吃，妈，您包的饺子比外面饭店的好吃多了。”我边吃边说。丈母娘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双筷子，却没动，就看着我吃，时不时问一句：“够不够咸？要不要再加点醋？”

一碗饺子很快就吃完了，我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妈，吃饱了，真好吃。”她却皱起眉，摆了摆手：“哪能这么快就饱？你上班天天对着电脑，费脑子，得多吃点补补。”说着就起身往厨房走，“我再给你下一碗，冰箱里还有，昨天包了不少呢。”我赶紧拦着：“妈，真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再吃就该撑着了。”她却不听，径直打开冰箱，拿出冻好的饺子：“没事，撑不着，多吃点有力气上班。”

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我总爱跟在亲娘身后，每次放学回家，亲娘都会端出一碗热乎的饭菜，看着我吃完，要是我说没吃饱，她就会再给我盛一碗，嘴里念叨着“多吃点，长个子”。那时候觉得理所当然，直到长大后离开家，才知道那份“怕你饿”的牵挂有多珍贵。而现在，丈母娘也用同样的方式，把这份牵挂装进了饺子里，让我在异乡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

第二碗饺子端上来的时候，热气氤氲了我的眼睛。我拿起筷子，慢慢吃着，每一口都觉得格外香甜。丈母娘坐在旁边，看着我吃，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你爱吃就好，以后想吃了就说，我给你包，或者你回来拿，也行我给你送过去。”我点点头，嘴里塞满了饺子，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眨了眨眼，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