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陈年往事(1/2)

父亲的老烟斗:杨爱国的那些事

杨爱国的老烟斗,杆儿是早年在镇上木工铺挑的紫黑檀木,被他揣在怀里摩挲了十几年,包浆亮得能映出人脸。烟锅子边缘有些磕碰,是去年算账时不小心掉在桌角磕的,他心疼了好几天,后来用细砂纸轻轻磨了磨,倒显出几分岁月的糙劲儿。每天傍晚,他都要坐在院门口的老槐树下,把烟斗凑在鼻尖闻闻,要么是琢磨怎么凑齐下一笔欠款,要么是想起儿子杨阳说过的话,烟丝没点着,思绪倒先飘远了。

那笔让他愁了五年的账,说起来荒唐。当年同村的张建军家里出了事——媳妇姚兰要盖新房,挪用了亲戚的钱,最后窟窿堵不上,竟把杨爱国扯了进来。张建军是杨爱国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当年杨爱国母亲生病,还是张建军骑着三轮车送的医院,这份情分,杨爱国一直记着。所以当张建军红着眼圈来求他,说“就当帮哥一把,以后肯定还”时,杨爱国没多想,就在担保书上签了字。可他没料到,张建军后来竟带着姚兰躲去了外地,把一屁股债全甩给了他。

催债电话第一次打过来时,杨爱国正在工地扛钢筋,汗水顺着脊梁往下淌。电话那头银行的人语气冰冷,说再不还钱就起诉,他握着手机,指节都捏白了。后来他开始凑钱,工地上发的工资,卖玉米的钱,甚至把妻子留下的金戒指也当了,每次凑够五百、一千,就赶紧打给银行。法院开庭那天,他本来请了假要去,可凌晨工头突然说有紧急活,走不开,等他忙完赶去法院,庭审早就结束了。

判决书寄到家里时,杨爱国正蹲在灶台边煮面条,儿子杨阳在旁边写作业。他拆开信封,看着上面的字,越看越糊涂——判决书中说他“自愿承担全部债务”,可他明明只是担保人;还说“原告提供的证据充分”,可他连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没见过。他拿着判决书,手都在抖,杨阳抬头问:“爸,怎么了?”他赶紧把判决书折起来塞进兜里,勉强笑了笑:“没事,村里的通知。”那天晚上,他坐在院门口,对着老烟斗抽了半包烟,烟雾飘在夜色里,像他理不清的心事。

后来他托人打听,才知道当年办案的法官叫卢志鹏。他没敢多抱怨,只是想着“都是按规矩办事,可能是我没到场才出了误会”。可去年冬天,他在村口小卖部听人说,卢志鹏又办了一起离奇的案子——也是担保人替人背债,判决结果和他的案子几乎如出一辙。杨爱国拿着烟斗的手顿了顿,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他对着小卖部老板叹口气:“你说,这是我命里该遇这坎,还是他本来就这么办案?”老板赶紧劝他:“别瞎想,法官还能不按规矩来?”他没再说话,只是觉得那老烟斗的木杆儿,突然变得硌手。

杨爱国从不愿在背后说人坏话,他常跟杨阳说:“嘴是用来吃饭、说实在话的,不是用来污蔑人的,更不能像疯狗似的乱咬。”所以哪怕心里委屈,他也没跟人提过卢志鹏的名字。前阵子,他听人说可以通过“案号答疑”向法院咨询案件细节,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网上提交了申请。他每天都登录系统看,可快一个月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短信提醒来了两次,说“已提醒承办人处理”,可还是没等到卢志鹏片言只语的回复。

那天下午,张建军的媳妇姚兰突然带着她嫂子来了家里。姚兰穿着一件崭新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一袋苹果,进门就说:“爱国兄弟,你看这账的事,能不能再缓缓?我们家建军还没找到稳定工作……”杨爱国没等她说完,就起身去屋里拿了账本,摊在桌上:“嫂子,你看,这是我这几年还的钱,一共三万二。我知道建军难,可我也难,我儿子明年就要上大学了,学费还没凑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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