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惜别（1/2）

东方既白，聂小倩捧着那洁白的骨灰坛，立于破败的庭院中，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这是她数百年来，第一次毫无阻碍地感受阳光的温度，魂体不再有灼痛，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安宁。她苍白的脸颊在晨曦中泛起一丝虚幻的红晕，美得惊心动魄，却也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随风而逝。

凌辰与宁采臣站在她面前。宁采臣看着这昨日还琴音哀婉、今日却将永诀的女子，心中满是唏嘘与不忍。而凌辰，目光平静，却深邃如潭，静静地看着她。

聂小倩抬起头，目光盈盈，最终落在凌辰脸上。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只化作一声轻若羽丝的叹息。她向前飘近一步，身形轻若无物。在凌辰微怔的目光中，她踮起虚幻的脚尖，冰凉柔软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印。

这一吻，没有温度，却带着魂飞魄散前的决绝与无尽感激。

“凌公子，”她的声音空灵，带着释然的哽咽，“大恩难报，唯有来世再结草衔环。人鬼殊途，小倩……就此别过。” 她深深看了凌辰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轮回的印记中，随后毅然转身，魂体在阳光下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流萤，捧着那骨灰坛，消散在清晨的微风里，奔赴那渴望已久的新生。

宁采臣看得痴了，半晌才喃喃道：“聂姑娘……一路走好。”

凌辰默然独立，脸颊上那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他并非铁石心肠，这乱世中的一缕痴魂，其情可悯，其遇可悲。但他更知，沉湎于伤感无济于事。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一丝涟漪压下心神。

就在聂小倩魂魄往生、此地最后一丝怨戾之气彻底消散的刹那，凌辰心中一动，敏锐地察觉到怀中龙脉的异样！

那截温热的龙骨，此刻正发出轻微而欢快的震颤，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浩然之气反哺而来，融入他的四肢百骸！这气息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此地方圆百里山河地脉的感激与认可！龙脉之力，竟因他此番斩妖除魔、护佑一方生灵的举动，而变得更为灵动、更易于掌控！仿佛这神州至宝，本就该用于平息灾厄、护国安民，此番作为，正合其本性，故而威能隐有提升！

“原来如此……龙脉之力，竟与功德气运相连？”凌辰心中明悟。借此宝之力，若只用于自身修行，终究落了下乘。若能以此平定乱世，救民水火，或许才能真正发挥其威力，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清晰起来——暂留此界，以龙脉为基，平定这乱世！

这不仅是为了积累力量，亦是对这方天地、对聂小倩这般无辜受害生灵的一个交代。

“凌……凌仙长？”宁采臣见凌辰久立不语，小心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