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名（2/2）

凌辰坦然迎接着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道：“卦象缥缈，细节难明，晚辈亦不敢妄下断言。但以前辈已臻‘天剑’之境，上体天心，下察秋毫，或能借此一丝预警，窥得冥冥中的变数，早做绸缪。”他将“卜算”之能巧妙地与无名自身的至高境界相联系，既显玄奇，又不失分寸。

无名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地在琴弦上轻抚。他一生历经沧桑，自不信怪力乱神，然而凌辰所言，却精准触动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安，且与他近来心头一丝若有若无的警兆隐隐契合。更重要的是，他从凌辰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种坦荡的善意，而非机心算计。

“小友非常人。”无名缓缓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凝重与探究，“那你对剑道，有何见解？”

凌辰知此乃关键，肃然应答：“晚辈愚见，剑道之初，在于技，求快、准、狠；进而在于势，求气意相合；然剑道之极，当在于心，在于道。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此乃天剑之境。然天地不仁，天剑或近于天道无情。晚辈斗胆以为，天剑之上，或需存一份‘仁心’，以剑守护苍生正道，而非以剑意驾驭天地。如此，方不负剑之锋芒，亦不失人之本性。”

这番论述，并非简单复述天剑理论，而是融入了凌辰对力量本质与责任的思考，隐隐契合了无名因弟子之憾可能产生的对“天剑无情”的更深层感悟。

无名闻言，眸中精光骤亮，如电般射向凌辰，仿佛要将他里外看透。许久，他方喟然长叹：“好一个‘天剑之上存仁心’！小友年纪尚轻，竟有如此慧根见识，老夫……受教了。”

他缓缓起身，对凌辰的态度已从最初的平淡审视，转为真正的平等论交：“凌小友，无论消息虚实，此情老夫心领。你的剑道见解，更是发人深省。中华阁虽陋，日后小友若得闲，可常来品茗论道。”

凌辰心中了然，知道此行目的已达。他起身拱手：“前辈谬赞，晚辈告辞。”

离开中华阁，凌辰心知与这位武林神话的善缘已结。同时，他超乎常人的灵觉也隐约捕捉到，暗处似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在他离去后，悄然隐入了街角人流。

雄霸的调查之网，并未撤去。山雨欲来的气息，似乎随着他踏入中华阁这一步，变得更加浓郁了。而两条潜龙，亦将在更广阔的天空下，迎来他们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