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北山露出大尾巴狼(2/2)

他心里立刻想到了尚和平那干净利落的身手,觉得这匕首就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

就在这时,精瘦的伙计吕四端着簸箕过来添煤,眼神躲躲闪闪,不敢正眼看老蔫巴。

老蔫巴眼尖,瞥见他棉袄袖口上蹭着一小块暗红色的污渍,不像炉灰,倒像是……干涸的血迹?

老蔫巴心里一动,手里依旧把玩着匕首,状似随意地问:“四儿,你哥吕三,在西山那边混得咋样了?听说在‘一股风’里都当上小头目了,挺出息啊?”

吕四手猛地一抖,簸箕里的煤块撒出来好几块,脸色瞬间煞白,结结巴巴地说:“蔫……蔫巴爷,您……您可别听人瞎说!我哥他……他早就不跟家里来往了!他在哪儿,干啥,我……我真不知道!”

老蔫巴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盯着他,也不逼问,只是慢悠悠地说:“不知道也好。有些道啊,看着是捷径,实则是悬崖,上去容易下来难。你哥要是还念着点兄弟情分,就该知道,别把阎王爷往自家门口引。” 他这话听着平常,却字字敲在吕四心上。

同时,老蔫巴和栓柱子都敏锐地注意到,后院那厚重的棉布门帘缝隙里,有一双阴鸷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外面。虽然只看清半张脸,但那道狰狞的疤痕,不是刀疤脸还能是谁!

栓柱子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老蔫巴身边靠了靠,手悄悄摸向了别在腰后的双节短棍。

老蔫巴却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说:“官府前几日抓了几个流窜打家劫舍的响马,听说要从镇里押去县上,正是清乡严查的时候,游街示众是小,怕是就地问斩也未必可知。”

说完,老蔫巴故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叹息世道,还是为土匪们即将掉了的脑袋可惜。

棉布帘子后边的身影闪开了,吕四苍白着脸,干活儿都有点心不在焉。

老蔫巴心里有数了,不再理会吓得够呛的吕四,转头对张铁匠说:“老张,这匕首我要了,再给我整五把砍柴刀,连同那口锅,一块儿算银子。”

张铁匠大手一摆,带着老一辈人特有的爽快和“矫情”:“哎呦!蔫巴哥你这是打我的脸呢!锅给银子就算了,这破匕首放着也是放着,你看上了直接拿走!咱哥俩还提啥钱不钱的,生分!”

老蔫巴也笑了,却坚持从栓柱子手里拿过钱袋子,数出足够的银子,硬塞到张铁匠那布满老茧和烫伤的手里:“一码归一码!你打铁也不容易,风吹日晒烟熏火燎的。该多少就是多少!你要是不收,这锅和匕首我可都不要了!”

张铁匠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嘴里还念叨着:“你这老家伙,还是这么犟!” 但眼里却满是受用的笑意,这就是他们这辈人的相处方式。

老蔫巴仔细地将匕首揣进怀里,贴肉放着,又挑了几件趁手的短柄猎叉和砍刀,让栓柱子扛着。

告别了张铁匠,一老一少离开了铁匠铺。

走出老远,确认四周无人,老蔫巴才对栓柱子低声交代:“柱子,闻到没?北山这疙瘩,狼味儿冲鼻子,刀都磨得锃亮了,咱们可都加点小心。”

“嗯嗯!”柱子闷声应着,“蔫巴爷,您那刀是送和尚的?我看他身手好着呢!”

老蔫巴拍了拍胸口藏匕首的位置,“嗯,送给那后生的。光有好身手不够,还有个好用的家伙什,关键时候能顶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