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程家大院枕戈待旦(1/2)
此时已是深夜,万籁俱寂,唯有寒风像孤魂野鬼似的,在程记大车店的院墙外打着旋儿呜咽。
店内早已按照程万山的吩咐,紧闭门户,落下粗重的门栓。除了风声,院里静得能听见积雪压断枯枝的细微“咔嚓”声。
自打从刘家沟镇回来,猎鹿的三人组音信全无,程万山的心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拴着,悬在半空,晃晃悠悠落不到实处。
再加上羊倌从后山带回消息,说瞥见有小股人马活动的踪迹,这更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生怕是“一股风”那伙杀才贼心不死,摸到了东山附近晃荡。
他与炕头上的王喜莲嘀咕了半宿,两口子一合计,这年头,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谨慎过头,也不能大意失荆州。
于是早早便闭户熄了大部分灯火,只留灶房一盏小油灯闪着豆大的光。
伙计们分成两班,轮流抱着家伙式儿值夜,连平日里拴着的大黑和愈见彪悍的黑妞儿也都放开了链子,任由它们在院里逡巡。
整个大车店上下,几乎都是囫囵个穿着棉袄棉裤躺下,枕头边不是搁着砍刀就是棍棒,真真是枕戈待旦。
后半夜,正是人困马乏、睡得最沉的时候。
寒风刮过屋檐的呼啸声成了唯一的催眠曲。
突然,趴在院门附近草窝子里的大黑猛地支棱起脑袋,两只耳朵像警觉的小铲子般竖得笔直,喉咙里发出低沉威胁的“呜呜”声。
紧接着,它朝着东来的方向“汪汪汪”地狂吠起来,声音急促而响亮!
这一叫如同在滚热的油锅里滴进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整个屯子里的狗仿佛接到了号令,此起彼伏地跟着吠叫起来,沉睡的夜晚被撕开了一道紧张的口子。
正抱着根枣木棍子,靠在门廊柱子下打盹的栓子一个激灵惊醒,睡意全无。
他侧着耳朵仔细听,除了越来越响的狗吠,隐隐约约还有车马蹄子踩过冻土的“咯噔”声,还有人小跑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朝着大车店而来!
“掌柜的!九爷!有动静!车马声!人还不少!”栓子猫着腰,像只灵巧的狸猫般窜到正屋窗根下,压着嗓子,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紧张,向屋里急报。
其实哪用他报,程万山在大黑叫第二声时就已经睁开了眼,多年的江湖风雨早就练就了他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的本事。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利落地蹬上棉鞋,顺手抄起一直靠在炕沿边那杆擦拭得油光锃亮的老套筒,动作麻利却不带一丝慌乱,只有眼神锐利如鹰。
王喜莲也紧跟着坐起身,扯开棉被,紧张地望向黑漆漆的窗外,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被角,催促两个女儿起炕,躲到里屋衣柜里去。
这时,大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叩门声,不重,但异常急促,伴随着一个带着明显颤抖和焦急的喊声:“程掌柜!程掌柜!快开门!行个方便!”
程万山示意伙计小心地拔开门栓,将沉重的木门拉开一条缝。他带着栓子和狗剩子,借着雪地反衬的光亮,警惕地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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