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饵钓着饿狼(1/2)

程九爷脸上堆着生意人特有的圆滑笑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嗨,咱开店的,南来北往的客商多,不就靠耳朵长点儿,听个热闹嘛!都是些没影儿的闲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呐!”

他话锋巧妙地一转,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与“诚恳”:“不过,几位好汉爷顶风冒雪来到咱这穷地方,既然张了口,我程老九要是没点表示,那就太不懂规矩了。”

他像是极为肉痛地咬了咬牙,下了很大决心道:“这样,店里呢,还有点预备着过冬救急的苞米碴子和咸菜疙瘩,实在不多,满打满算也就百十来斤。几位好汉爷要是不嫌弃,先拿去应应急?多少是点心意,也算我程老九给诸位压压寒气,结个善缘!”

百十来斤苞米碴子加咸菜疙瘩?这分明是打发叫花子!那脸上带黑痣的土匪眼中凶光一闪,手就按向了腰间的家伙。

领头那个围着厚毛围脖的汉子却一抬手,阻止了手下。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程九爷,足足沉默了抽半袋烟的功夫,那目光里交织着被轻视的恼怒、对程九爷深浅难测的忌惮,还有一丝心思被点破后的烦躁。

他根本不信程九爷就这点家底,但对方轻飘飘点出“滚地雷”刚发了大财,又摆出这副光棍又“识相”的滚刀肉架势,门口那几把明晃晃的铡刀和院里几个精壮伙计也不是摆设。真要硬抢,为这点东西撕破脸皮,折损人手,太不划算。

“程掌柜…呵呵,会做人。” 领头那人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木头,带着冰冷的寒意。

他站起身,“行,苞米碴子,咸菜疙瘩,我们带走。这份‘心意’,俺们记下了。” 他刻意加重了“记下了”几个字。

程九爷脸上立刻绽放出如释重负、无比“真诚”的笑容,仿佛送出去的是金山银山:“应该的!应该的!和尚!叫上柱子!快去!把西厢房墙角那两袋苞米碴子和屋檐下那半缸咸菜,给几位好汉爷搬出来,仔细绑到马背上!别磨蹭!”

很快,毛围脖带着黑痣走出了屋子。尚和平正和柱子从西厢房搬出粮食,他低垂着眼睑,看似专注于手中的活计,但眼角的余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捕捉了几个关键信息:

毛围脖状似无意扫向西厢房的眼神——那里堆放着更多的粮食,他在评估和记忆位置;

毛围脖靴帮上沾着的、与本地灰褐色土壤截然不同的鲜亮黄土——这种土质,据他这些天对周边地形的了解,只东山那片断崖附近才有,那是“滚地雷”地盘的核心区域;

门外另一个倚着马、左耳下有道疤的土匪,其腰间老旧枪套上,一个模糊却仍可辨认的“风”字绣纹;

以及毛围脖骑的领头战马膘肥体壮、蹄铁崭新,而驮马则显得毛色杂乱、缺乏照料——这说明他们核心战力装备精良,但后勤补给已捉襟见肘。

所有这些碎片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整合、碰撞:他们缺粮,头目近期深入过“滚地雷”的腹地。是侦察?还是谈判?

东西绑好,四个响马翻身上马。

毛围脖坐在马背上,最后回头瞥了一眼站在院门口的程九爷,蒙面巾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个冰冷诡异的弧度。“程九爷,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马蹄声再次响起,带着那点微不足道的“嚼谷”,消失在暮色与渐起的寒风中。

响马一走,程九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的土路,目光深沉,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下巴上硬挺的胡茬。寒风卷起枯叶,打着旋,掠过他冰冷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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