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办个喜事不容易(1/2)

“您看,我这脸上的胭脂,还是我媳妇买给她妹点妆用的,刚刚和我婆娘闹着玩,我这一不小心打翻了弄手上,急着出来迎您,就胡乱抹了两把!”程万山说着,故意把脸往前凑了凑,让那两坨红胭脂更显眼。

话音未落,王喜莲和栓柱栓柱抱着那两匹细布,王喜莲捧着红背面和小匣子走了出来。

程万山伸手接过匣子,一只手端着面,一只手捧着匣子,双手举高送到滚地雷面前:“雷爷,一点薄礼,不成敬意!关东糖给弟兄们甜甜嘴。”

又凑近到滚地雷的黑马脖子边,压低声音说:“这里有包硬货,是我六姨妹未来的夫家,也就是我未来的连襟王队长给的喜礼,您尝尝鲜!”

滚地雷瞥了眼王喜莲,脸上斑驳的锅底灰,看不出乐模样——就算没有锅底灰,也不可能露乐模样。

他对王喜莲手里的红背面不感兴趣,倒是闻到了眼下这匣子里烟土的特殊“香气”。

程万山用下巴指了指栓子手里的细布,又对滚地雷说:“这两匹细布你看要不要给弟兄们做件新衣裳的?”

又对栓柱说:“细布先给你婶子拿着,你去给王队长的二大爷沏杯安神茶,就说又有贵客到了,人马多,吵到了,让他多担待。”

程万山转而讪笑着抬头仰望马上的滚地雷,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推心置腹的“诚恳”,“雷爷,您是贵人,见多识广!咱这穷乡僻壤的小门小户,办个喜事不容易,就图个顺当平安!”

程万山顿了顿,又说:“您和弟兄们喝喜面吃喜糖,沾沾喜气儿,回头妻妹结婚正日子,我那奉天巡防营当差的连襟来了,再请您和兄弟们喝喜酒,您看成不?”

“滚地雷”脸上的刀疤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盯着程九爷那张涂满红胭脂、湿漉漉的脸,又扫了一眼空荡荡却透着“扎手”气息的院子。这姓程的,太滑溜!软的硬的都招呼上了。

滚地雷又盯着装着烟土膏子的匣子,三角眼里闪过一丝贪婪。他知道这东西在关外有多金贵,比银子还硬气。

他又看了看程九爷那副谄媚的样子,还有院门口摆着的 “兵器”—— 说是吓人,倒也不完全像是装样子。

真要硬冲,那几把铡刀草叉不是摆设,自己这边难免挂彩。此行原本就是为的去支援被“一股风”围了的弟兄,路过这穷得叮当响的破村子,这程记车马店看着也没多少油水,左邻右舍过得还不如他,一是办正事要紧,二是折损人手,实在不划算。

更何况,程万山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奉天巡防营”给撑腰,不如拿了烟土,卖个人情,也省得麻烦。

那碗面的香气,还有那“喝奉天巡防营喜酒”的许诺,像钩子一样挠着他的心肝。

“哼!” “滚地雷”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他猛地一探身,劈手夺过程九爷手里的粗瓷大碗!滚烫的面汤溅出来,烫到程九爷手背,他假装一缩。

“滚地雷”也不怕烫,也不用筷子,就着碗沿,“呼噜噜”几大口,连汤带面吸溜下去大半碗,连两个荷包蛋也囫囵吞了。

他用握缰绳的左手抹了一把沾满面汤的胡子,右手把碗随手往地上一扔,“啪嚓”一声脆响,粗瓷碗摔得粉碎,又伸手接了程万山手里的匣子。

“面,爷吃了!喜气儿,爷沾了!” “滚地雷”三角眼斜睨着程九爷,“这喜糖,爷替弟兄们拿了。开春的喜酒,爷们会来喝。不过,程掌柜的,你程记大车店的名号,爷也听过,爷和兄弟们跑这一趟,总不能空着肚子喝西北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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