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暗流惊澜（1/2）

晚风裹挟着潮湿的寒意，掠过云栖巷斑驳的青瓦。林天走下马车，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刻意放缓脚步，靴底碾碎枯叶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今日可有异动？他漫不经心地询问值夜守卫，余光却敏锐地捕捉着对方的神色变化。

回特使大人，一切如常。守卫单膝跪地，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只是...萧将军刚刚派人传召统领去了郡守府。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林天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却只是微微颔首：知道了，加强戒备。转身时，斗篷下摆扫过石阶，扬起的灰尘里藏着他紧绷的神经。

主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墙上的影子微微颤动。萧烈的怀疑像一根刺扎在心头，他反复回想着今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千面幻影诀下，自己的容貌、声线几乎与陆巡分毫不差，究竟是哪个细节露出了破绽？是回答密信下落时的迟疑，还是对地牢处置的态度？思忖间，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陆巡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心绪渐渐冷静：还好，目前只是怀疑，还有转圜的余地。

亥时三刻，更鼓声遥遥传来。林天换上一袭夜行衣，如鬼魅般翻过院墙。夜色中的沁阳城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街道上巡逻的火把连成蜿蜒的红线，却照不亮暗处涌动的暗流。他避开主干道，贴着墙根疾行，最终停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院子前。他足尖轻点，无声无息地翻入院内。窗棂透出的昏黄烛光里，晃动着人影的轮廓。他屏息贴在墙根，耳力运转间，屋内传来细碎的交谈声：...粮草已备好，就等林将军一声令下...

笃笃笃，笃笃。林天叩响窗棂，三长两短的节奏正是约定的暗号。木门轻响，岭南道按察副使孙涛探出半个身子，见到来人立刻将他拉进屋内。暖黄的烛光下，十几名官员围坐在简陋的木桌旁，有人捧着粗陶碗喝茶，有人在地图上标注记号，屋内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浓烈的草药气息。

田将军！众人见到林天，纷纷起身行礼。守备军参将刘晓宇绷带渗出的血渍在烛光下泛着暗红；孙涛的十指缠着布条，指甲盖下的淤血尚未消散。尽管面色仍带着牢狱的苍白，眼中却燃起久违的斗志。

林天扫视一圈，确定无人缺席后，沉声道：今日我以陆巡身份与萧烈周旋，虽暂时瞒过，但他已召走云栖巷守卫统领问话。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有人握紧了腰间并不存在的佩剑，有人忍不住咒骂出声。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林天抬手示意安静，烛火在他冷峻的眉眼间跳跃，说说，召集旧部的事进展如何？

刘晓宇率先开口：末将已联络三千守备军，随时能杀进郡守府！他捶了捶桌面，震得油灯险些倾倒，那些跟着萧烈的狗贼，我定要亲手宰了！孙涛展开一卷布帛，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城防部署：卑职联系了郡城内的一些世家，他们能调动两千民壮，可在四门制造混乱，分散叛军兵力。

众人争先恐后地汇报，言语间难掩兴奋。林天听着这些消息，心中的大石渐渐落地——昨夜精心策划的计划，竟奇迹般地顺利推进。直到最后一人说完，他才展眉笑道：好！如此一来，夺回沁阳城指日可待！

烛火在他冷峻的眉眼间跳跃，映得他眼底的光芒愈发锐利。明日卯时三刻，待城门换防之际，张将军带领三千守备军直接控制住城门；孙按察使带着其余人直接围攻郡守府；我则以青铜面具人身份进入郡守府对付萧烈，到时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郡守府。他抽出佩剑，在地上划出几道弧线，记住，行动务必隐秘，不可打草惊蛇！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纷纷握紧拳头。田将军放心，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此起彼伏的应和声中，有人端来酒坛，陶碗相碰的脆响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