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当傲娇被戳破时(2/2)

\我这就去。\陈恪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

常乐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跟你一起...\

\不行。\陈恪轻轻挣开她的手,\你爹既然只叫我一人,必是有要事相商。\他顿了顿,看着常乐担忧的眼神,柔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常乐咬着下唇,最终点了点头:\那...我在外面等你。\

陈恪跟着引路的小厮穿过重重院落,越往里走,心跳得越厉害。

常远山的书房在侯府最深处,四周古木参天,连鸟叫声都显得格外遥远。

\陈公子到。\小厮在门外轻声禀报,随即躬身退下。

陈恪站在雕花木门前,感觉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知乎问题《面对锦衣卫大佬如何保命》的高赞回答闪过:【保持镇定,实话实说】。

\进来。\门内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

陈恪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墨香和某种冷冽的松木气息。

书房内陈设简朴却处处透着威严,墙上挂着几幅古画,案几上摆着未干的毛笔和奏折。

常远山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

即使没有穿飞鱼服,那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依然让人喘不过气来。

\坐。\常远山转过身,锐利的目光如刀般刮过陈恪的脸。

陈恪恭敬行礼,在客位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常远山看起来比想象中年轻,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刚毅,眉宇间与常乐有几分相似,但眼神却冷峻得多。

\听说你见了严世蕃。\常远山开门见山,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陈恪心头一紧:\是,前日赴了严大人的宴。\

\宴无好宴。\常远山冷笑一声,\你未得权势,先得罪了严党,就算你是会元,又该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直指要害。陈恪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答:\学生读圣贤书,行圣人之道,无关任何党系党派。\

常远山眯起眼睛,目光如炬:\好一个'无关党派'。那你可知,严世蕃为何对你青眼有加?\

\学生不知。\陈恪坦然道,\但学生只求问心无愧。\

书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常远山踱步到案几前,拿起一份奏折又放下,突然话锋一转:\那么,你与常乐到底如何,你心里怎想的?\

这个转折让陈恪猝不及防。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与常乐的关系,从初到京城时被强行安上的\未婚夫\名头,到如今的朝夕相处,确实是一笔糊涂账。

\学生...\陈恪斟酌着词句,\与常乐自幼相识,虽说婚约一事学生也是初到京城才知晓,但常乐的心意,学生断然不会拒绝。\他顿了顿,鼓起勇气道,\就算是暂时的挡箭牌,学生也不介意。\

常远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声叹息:\两个痴儿啊。\他摇摇头,\乐儿曾说非你不嫁,甚至以出家来威胁我,要不然就是搬出她去世的母亲。\

陈恪心头一震。他早知道常乐母亲早逝,却不知她竟用这种方式逼迫父亲接受自己。那个总是嘴硬的小魔头,原来在背后...

常远山继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那么,你什么时候向侯府提亲呢,还是打算这么不清不楚的?\

这个问题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陈恪头晕目眩。

提亲?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与常乐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青梅竹马?是互相利用的挡箭牌?还是...

还没等他想清楚,书房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爹!\常乐红着脸冲了进来,发髻都有些散乱,显然是在门外偷听了许久,\你、你怎么能这样!\

常远山挑了挑眉:\我怎样了?\

\你...\常乐又羞又恼,连耳根都红透了,\你干嘛把人家的话都抖出来!\她偷瞄了陈恪一眼,又迅速别过脸去,\我才没有...没有非他不嫁呢!\

常远山冷哼一声:\是吗?那上个月是谁跪在祠堂里,说若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剪了头发当姑子去?\

\爹!\常乐急得直跺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你讨厌!\

陈恪看着这对父女交锋,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小魔头,原来早就在家人面前表明心迹。

她所有的傲娇、所有的口是心非,都只是为了掩饰那颗早已交付的真心。

常远山看着女儿羞愤的模样,冷峻的面容终于松动,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解决吧。\他转向陈恪,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不过,陈恪,你若敢负了乐儿...\

\学生不敢。\陈恪郑重行礼,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

常乐站在一旁,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既不敢看父亲,也不敢看陈恪,只能盯着自己的鞋尖,活像只被抓住偷鱼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