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惊澜潜流（1/2）

泰安六年的初冬，来得比往年更早些。许昌城头已见薄霜，皇宫暖阁内，炭火毕剥，却驱不散弥漫在君臣之间的凝重。

王平潜入西域已近一月，音讯全无。靖安司撒出去的探马，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传回。这种反常的寂静，反而比接连不断的坏消息更让人心悬。

张圣站在巨大的西域舆图前，目光久久停留在那片代表着未知与危险的广袤区域。司马懿蛰伏敦煌，犹如暗处吐信的毒蛇，而那片疑似来自极西之地的阴影，更让局势充满了变数。

“陛下，”徐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手中拿着一份来自青州的密报，“水师都督周瑜急报。海军向东探索的船队，在靠近三韩外海时，遭遇不明船只跟踪。其船速极快，形制狭长，不同于已知的任何海船，更非‘海龙王’残部所有。周都督判断，可能……来自倭地。”

“倭人？”蒋琬眉头紧锁，“彼等向来闭塞，偶有朝贡，亦是小股使团，何来此等可远涉重洋跟踪我海军之船？”

“时移世易。”张圣转过身，眼神锐利，“朕能造出‘定远号’，旁人未必不能仿效一二。或许，是司马懿的触角，已伸到了海上？抑或是……另一股我们尚未知晓的势力？”

他走到另一幅囊括东海、倭地的海图前，手指点在三韩与倭岛之间的海域：“告诉公瑾，暂停向东大规模探索，收缩防线。组建一支精干的小型快速舰队，由黄叙统领，配备最强火力，专门负责清剿这些‘鬼船’，务必擒获一二，查明来历！”

“诺！”徐元领命，立刻前去拟旨。

张圣又看向诸葛亮：“孔明，那西方短刃与‘黑潮’，研究可有进展？”

诸葛亮上前一步，神色间带着研究者的专注与一丝困惑：“回陛下。那短刃材质已初步分析，其钢质纯净，韧性极佳，冶炼之法确与中原迥异，似采用了某种特殊的‘灌钢’与反复锻打技术，臣与马尚书正尝试复原。至于‘黑潮’……根据海军带回的水样与幸存者描述，臣等怀疑，那并非单纯水流，其中可能混杂了某种极细的、能蚀穿木铁的黑色悬浮颗粒，或与海底某种剧烈的地火活动喷发物有关。欲要抵御，恐非目前木壳包铜战舰所能，需寻找更耐腐蚀之材，或……以纯钢铁造舰。”

“钢铁战舰？”殿内响起几声低呼。即便是最支持格物院的将领，也觉得此举过于骇人听闻。铁入水即沉，乃是常识。

张圣却眼中精光一闪：“有何不可？蒸汽机问世前，谁人敢信铁船能浮于水？孔明，朕准你立项研究，所需资源，优先调配！记住，我华朝强盛之基，就在于敢为天下先！”

“臣，领旨！”诸葛亮深深一躬，眼中燃烧着挑战未知的火焰。

内政方面，寒生呈上的《鼓励工商疏》在经过激烈朝议后，由张圣强力推行下去。降低商税、设立专利制度、鼓励匠户创新、官营工坊与民间合作……一系列措施如同投入池水的巨石，迅速在民间激发出巨大的活力。许昌、邺城、南皮等大城之中，新式工坊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机杼声、锤打声日夜不息。尽管仍有杨彪等旧臣暗中非议“与民争利”、“败坏世风”，但在实实在在的税收增加和物资充盈面前，这些杂音显得苍白无力。

这一日，张圣难得有暇，在后宫陪伴甄宓与年幼的张拓。张拓已能蹒跚走路，咿呀学语，活泼可爱。甄宓抱着儿子，看着窗外开始飘落的雪花，轻声道：“夫君，近日朝中之事，妾身亦有耳闻。西线、东海、格物院……千头万绪，您要多保重身体。”

张圣接过儿子，让他坐在自己膝上，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依赖与温暖，心中的焦躁似乎被抚平了些许。“放心，朕心中有数。只是这天下之大，敌人之狡，远超当初在渤海之时。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