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火雨焚涛（1/2）

泰安三年的春风，终究没能带来多少暖意，反而裹挟着海上湿冷的咸腥与内陆未散的肃杀，将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吹遍了华朝的东南疆域。

“破浪号”的紧急军报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许昌皇城深处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御书房内，张圣看着那份详细描述遭遇战、尤其是敌方使用疑似火箭弹武器的密报，以及那块焦黑扭曲的金属碎片，眼神冰冷如数九寒冰。

“传诸葛亮、马钧！”

不过盏茶功夫，诸葛亮与马钧便匆匆赶至。两人看过军报和碎片，脸色亦是凝重无比。

马钧拿起那块碎片，凑到灯下仔细端详，又用手指捻了捻上面附着的、带着刺鼻气味的残留物，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陛下！此物……此物铸造粗糙，气孔甚多，远不及我格物院工艺。然其内残留火药成分，确与‘神火飞鸦’所用相近，只是配比似乎更为暴烈，故而威力虽显，却极不稳定，易炸膛自毁！”

诸葛亮羽扇轻摇，沉声道：“陛下，周都督判断此非普通海盗，臣深以为然。观其战法，协同有序，进退有据，更兼持有此等火器，绝非寻常海上匪类所能为。其背后，必有势力支撑。且其能在此海域精准伏击‘破浪号’，恐对我海军动向有所窥探。”

张圣负手立于寰宇图前，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东南沿海那片广袤的蓝色区域。“吕氏走私石脂水、硝石、硫磺……海上出现仿制火器……好，很好！”他冷哼一声，“看来朕的对手们，学得倒是不慢。既然他们想玩火，那朕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火！”

他猛地转身，一连串指令如同冰珠砸落玉盘：

“诸葛亮，马钧！”

“臣在！”

“以此残骸为鉴，格物院暂停‘威海级’部分非关键工序，集中所有精干力量，全力攻关！一要分析其火药配比缺陷，找出反制之法；二要以此为契机，改进我军‘神火飞鸦’与未来舰炮之设计，务求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威力更大！朕给你们一个月时间，至少要拿出可行的改进方案和样品！”

“臣等领旨！”诸葛亮与马钧感受到陛下话语中的决绝与急迫，肃然应命。

“李狗儿！”

“臣在！”

“加派精干人手，水陆并进！陆上，全力协助寒生，给朕撬开吕氏的嘴，挖出他们所有的走私渠道、海外据点，以及朝中的内应！海上，命靖安司沿海网络全部激活，严密监控所有可疑船只，特别是往来倭国、三韩方向的！再调两艘新下水的‘启明级’改进型蒸汽快船，配属床弩与少量‘神火飞鸦’，即刻南下，归入周瑜麾下，增强其战力！”

“遵旨！”

“另外，”张圣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传密旨给周瑜：朕授其临机专断之权，若再遇此等敌舰，或发现其巢穴，无需请示，可动用一切手段，予以毁灭性打击！朕不要俘虏，只要他们彻底消失在这片海上！”

“是！”

战争的齿轮，随着张圣饱含杀意的旨意，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转动。

格物院灯火彻夜不熄，诸葛亮与马钧带领着众多工匠，围绕着那块来自敌船的残骸，展开了废寝忘食的研究与攻关。碰撞、争论、试验、失败、再试验……所有人的心中都憋着一股劲，一股要在技术上彻底碾压对手的劲头。

沿海各州郡的水寨加强了戒备，巡逻的船只增加了数倍。两艘新下水的“启明级”快船，冒着黑烟，以超过传统帆船的速度，劈波斩浪，南下寻找“破浪号”的踪迹。

而此时此刻，在远离大陆的茫茫大海上，周瑜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抉择。

得到初步修复的“破浪号”并未返航，而是依照周瑜的命令，游弋在遭遇战海域附近，如同一个耐心的猎手。他派出了所有能够动用的舢板和小艇，对周边星罗棋布的岛屿进行拉网式搜索。黄叙更是亲自带队，冒险登陆了几个条件恶劣的荒岛，寻找任何可能的人类活动痕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日后，一名了望哨在黄昏时分，于一处浓雾弥漫的海域边缘，隐约听到了不同于风浪和金铁交鸣的、有规律的敲击声，似乎还看到了微弱的、并非自然之光的闪烁。

周瑜立刻命令“破浪号”熄火，借助海流和残余的风帆，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向那片海域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雾气似乎也淡了一些。透过望远镜，一幕令人震惊的景象映入周瑜眼帘——那是一个隐藏在两座陡峭岛屿夹角之间的天然避风港！港内，赫然停泊着不下十艘舰船！其中几艘，正是前几日与他们交战的那种狭长快船！更让人心惊的是，在港湾一侧的陡坡上，依山搭建着不少简陋的工棚，里面炉火熊熊，人影晃动，赫然是一个正在运转的、粗糙的武器工坊！那有规律的敲击声，正是从那里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