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局势逆转（2/2）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与下方血腥混乱的战场形成了诡异的反差。他双手合十，如同虔诚的祈祷者，嘴唇无声翕动，开始吟唱一段更加晦涩、音节更加低沉、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咒文。

这咒文没有浩大的声势，却让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无质、却令人心悸的冰冷与绝望。就连远在云端之上的墨镝，都隐隐感觉到一丝不舒服的寒意，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正在被唤醒。

咒文的吟唱似乎持续了很久，又仿佛只有一瞬。

当白衣男子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瞬间，他合十的双手缓缓打开，如同在播撒某种无形的种子，轻柔地向下方的野牛群一挥。

没有光芒，没有爆炸，没有任何可见的能量波动。但效果，却立竿见影，且恐怖至极。

“哞……呜……”

首先是一名正在疯狂啃食泥土的、实力较弱的年轻野牛战士。它猛地停止了咀嚼，巨大的牛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缩成了针尖。它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最无法理解的景象，发出了不再是愤怒或痛苦、而是纯粹惊骇欲绝的哀鸣。它扔掉手中的武器，疯狂地用蹄子刨抓着自己的胸膛和脑袋，仿佛想将某种侵入脑子的东西挖出来。

“不，不要过来，不是我干的！” 另一头野牛战士突然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疯狂挥舞石斧，然后猛地调头，不顾一切地撞向身旁的岩石，头破血流也恍若未觉。

“魔鬼，是魔鬼，它们来了，跑啊！” 更多的野牛战士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恐慌，它们有的瘫软在地，屎尿齐流；有的发出凄厉的尖叫，漫无目的地狂奔；有的甚至挥舞武器攻击身边一切活动的物体，包括它们自己的同伴。

恐惧。无法言喻、深入骨髓、彻底摧毁理智的恐惧。如同最可怕的瘟疫，以惊人的速度在早已混乱不堪的野牛族群中疯狂蔓延。

那些实力较强、意志坚定的野牛头领和长老，还能勉强守住心神，它们发出愤怒而焦急的咆哮，试图唤醒陷入恐惧的族人：“稳住，是幻术，守住心神！” 但它们的声音在这片被恐惧淹没的海洋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它们自己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无孔不入的恐惧意念正在疯狂冲击着它们的意识防线，让它们头皮发麻，脊背发凉，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抵抗，根本无力他顾。

整个野牛族，彻底乱了。从物理层面的混乱，上升到了精神层面的全面崩溃。

直到这时，那悬浮空中的白衣男子，才缓缓睁开那双空洞的眼睛，用一种仿佛叹息般的、却冰冷无情的语调说道：“恐惧，也是一种瘟疫。而瘟疫的蔓延，永不停息。”

他的话，如同给这场精神瘟疫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至此，野牛族所有的优势，强大的力量、坚固的防御、无畏的冲锋、甚至之前巧妙的埋伏，在这接连三种诡异到极点的言灵法术打击下，彻底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是一群陷入疯狂、饥饿和极致恐惧中待宰的羔羊。

而原本濒临灭绝的鬣狗族，则抓住了这宝贵的喘息之机。在鬣狗众头目的尖声呼喝下，残存的鬣狗们迅速从最初的震惊和恐慌中回过神来，展现出了它们作为草原掠食者的高效和冷酷。它们不再试图去攻击那些混乱的野牛，而是极有秩序地、相互掩护着，如同潮水般向后撤退，迅速脱离接触，重新在那四名人族修士下方的安全区域集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