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民心所向(1/2)
《三毛流浪记》的连环画,以一种超越蒋宸和乔治最乐观预期的速度,如同被春风裹挟的蒲公英种子,又似在原野上无声蔓延的星火,迅速从维多利亚州扩散至整个澳洲大陆。
这股文化浪潮的力量,质朴却沛莫能御。
最初,是那些驾驭着马车、往来于各殖民地之间的商队伙计和独立马夫。
他们在维多利亚路边的酒馆歇脚时,看到了被老板珍重地钉在墙上、或是被工人们传阅得边缘起毛的画报。
那个头顶只有三根倔强头发、瘦得肋骨分明却在寒风中挺直脊梁的孩子形象,瞬间击穿了这些走南闯北、自己也常与风霜艰辛为伴的汉子们内心最不设防的柔软处。
他们或许不识几个字,但画面传递的苦难与坚韧,无需翻译。
有人小心翼翼地讨要了几张残破的画页,仔细抚平褶皱,像藏起宝贝般揣进贴身的衣袋里,带上了漫长而孤寂的旅途。
接着,是“幻梦众生安”公司那日益织密、四通八达的运输网络。
有意识地,公司将刊载着最新一期《三毛流浪记》的《维多利亚民生报》,作为一种独特的“文化伴手礼”或“精神补给”,随同着满载粮食、煤炭、日用品的货车,一起送往悉尼、阿德莱德、布里斯班的货栈,甚至远达西海岸的珀斯。
于是,这些画报被粗糙的手钉在了码头酒馆油腻的柱子上,在矿工们轮流休息的、弥漫着汗味和煤灰的窝棚里被一遍遍传阅,被农场主夫人小心地压在自家餐桌的玻璃板下,指着它教育孩子。
那简洁而充满力量的线条,那饱含悲悯与希望的故事,仿佛拥有奇异的魔力。
奇迹般的,这一幅幅无声的画面,竟轻易地跨越了地域的阻隔、语言的细微差异乃至阶层的有形无形之墙,在所有看到它的人们心中,激起了深沉而广泛的共鸣。
在悉尼喧嚣的码头,一名刚卸完一船羊毛、满身汗臭与尘土的搬运工,盯着画报上三毛在刺骨寒风中蜷缩街角的样子,猛地仰头灌了一大口辛辣的劣质朗姆酒,通红的眼睛瞪着同伴,声音沙哑:
“妈的……这崽子,看他饿得……跟老子当年在伦敦东区扒拉垃圾堆找吃的时,真他妈一个逑样!”
在南澳广袤的农场里,一位母亲指着画报上三毛被街头恶少欺凌的画面,严肃地拉住自己调皮捣蛋、正准备朝新来的爱尔兰移民小子扔石头的儿子:
“看看!你给我好好看看!不许学这些坏种!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人,看我不揍你!”
孩子看着画面上三毛无助又委屈的眼神,默默垂下了手。
甚至连塔斯马尼亚州那些原本因前总理被刺事件而对维多利亚州及华人群体抱有深深怨气和疑虑的居民,在私下传阅、边角已经磨损的画报前,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政治的纷争与阴谋或许复杂难辨,但底层民众所经历的苦难,其本质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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