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长生者（2/2）
蒋宸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疑惑，引导着亚当继续说下去。
亚当努力平复着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深吸了几口气，才用带着无比敬畏的语气说道：“那是很多年前……我记不清具体多久了，在我漫长……在我独自漂泊的某段岁月里，我遇到了一位老人。他是我见过最神秘、最难以揣度的人，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告诉我，在未来，会有一位‘绝地天通’般的存在降临，他将打破旧有的枷锁，试图建立新的秩序，为人间带来不一样的希望。”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蒋宸，仿佛在瞻仰神迹：“那位老人说，当那个人出现时，他或许自己还未完全明晰自身的使命，但他拥有看穿虚妄的本质。当有人能一口道破我身上最大的秘密——也就是‘长生’二字时，那个人，就是预言中我应当追随的存在！他让我放心跟随，倾力相助，因为那将是改变我永恒孤独命运，也是为这片大地带来曙光的唯一契机！”
亚当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笑：“说完这些，那位老人就如同雾气般消散了，再无踪迹。我等待了太久太久……直到今天，直到遇见您，先生！是您！您就是那位预言中的存在！”
原来如此！
蒋宸心中豁然开朗。
那位神秘的“老人”无疑也是一位超凡存在，甚至可能与大道的秘密有关。
这番预言，巧妙地解释了他为何能“看穿”亚当的身份，完美地掩盖了系统的存在，并将他塑造成了命运选中之人！
这一刻，车厢内的气氛彻底变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基于巨大秘密和共同未来的信任与认同，在两人之间迅速建立、巩固。
“亚当先生，”蒋宸的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感慨，“漫长的生命是恩赐，也是沉重的负担。你能坚守本心，等待光明，这份坚韧令我敬佩。我确实有一些……不同于常人的际遇和抱负，正需要像你这样拥有无限时间、足以跨越时代执行长远规划的同道相助！”
“先生您言重了！”亚当连忙摆手，脸上满是找到方向的激动，“我这点微末的特质，在您面前不值一提！能追随您，参与到您‘幻梦众生安’的伟大事业中，是我漫长岁月中终于等来的荣幸！请您尽管吩咐，无论是管理琐务，还是执行需要时间积累的秘密指令，亚当万死不辞！”
“不，亚当，你的价值无可替代。”蒋宸郑重地说，“我需要的是一个能见证并参与整个计划，不会因时间流逝而断层，能始终贯彻我意志的同行者。你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先生……”
“亚当……”
两人相视，眼中都闪烁着如同找到失散多年战友般的激动光芒。
一种“相见恨晚”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相互的赞赏与谦虚都发自肺腑。
对蒋宸而言，亚当的出现补全了他宏大蓝图中最关键的一块拼图——一个绝对可靠、近乎永恒的执行与守护者。
对亚当而言，蒋宸则是他无尽孤寂长夜中终于等来的启明星，是赋予他永恒生命以崭新意义的引路人。
…………
与此同时，总督府内，气氛却与马车内的惺惺相惜截然不同。
乔治·威廉姆斯总理面色铁青地坐在他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手指急促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笃笃”声。
咖啡馆的经历让他余怒未消，而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作为殖民地总理，辖区内发生了“威力极其巨大的爆炸”这等严重事件，他竟然是从一个治安官队长口中才得知！
“立刻叫理查德过来！”他对着门口的侍从官厉声喝道，声音中压抑着风暴。
理查德是他的首席秘书，一个平日里总是小心翼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和他来自同一个故土。
他很快便小跑着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理查德，”乔治的声音冷得像冰，“北境沙洲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任何报告？”
理查德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低下头，声音发紧：“阁下……请息怒。这件事……此事并非有意隐瞒，而是……而是收到了来自更高层面的直接指令。”
他快步上前，从怀中贴身内衣口袋里，取出一封用火漆严密封缄的信函，双手恭敬地呈给乔治。
“这是爆炸发生后第二天，通过特殊渠道直接送达我手中的。指令明确要求，在您……在您正式成为州长候选人，或者说，在您触及到某个层面之前，此事暂不对您进行详细通报，只需按信中所言执行即可。”
乔治眉头紧锁，一把抓过信函，用力撕开封口，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上的内容很简短，措辞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超然：
【事件编号：e-737
涉及：逃犯克里斯·雷纳德及相关超凡现象。
地点：维多利亚州北境沙洲。
处理意见：该事件属超自然范畴，已由专门机构介入。为避免不必要的恐慌及信息干扰，请予以消息封锁，无需深入调查，亦不必向当地非核心高层通报细节。维持社会稳定为第一要务。】
落款处，是一个极其简洁的、乔治从未见过的徽记印记，似乎代表着某个隐藏在世俗政权背后的特殊部门。
“超自然范畴……专门机构……”乔治喃喃自语，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凝重。
他回想起蒋宸偶尔流露出的那种超越常人的洞察力，以及咖啡馆里那干净利落到非人的身手，再结合这封信，一个隐藏在正常世界表象下的、更加广阔而神秘的图景，似乎在他面前掀开了一角。
他沉默了片刻，将信纸缓缓折好。
既然有更高层面的力量接手，他暂时不便过多干涉。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无事可做！
他将信函收进抽屉，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如鹰，一种铁腕统治者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他按响了呼叫铃，对迅速进来的另一位侍从官下达了在他任期内堪称最坚决、最彻底的一道命令：
“传我命令！即刻启动‘反恐行动001’！目标：彻底肃清维多利亚州境内所有已知及潜在的黑恶势力、地下帮派、流窜犯罪团伙！授权治安官总署，调动所有可调动力量，联合边防巡逻队，进行全州范围内的拉网式排查与打击！我要在三个月内，看到这片土地上的魑魅魍魉被连根拔起，还民众一个真正清朗的天！”
“是！总理阁下！”
侍从官精神一振，立正领命，快步转身离去传达命令。
很快，刺耳的警哨声开始在墨尔本各处响起，一队队身穿深蓝色制服、表情肃杀的治安官如同被激活的齿轮，迅速从各个驻地涌出，奔向各自的任务区域。
马蹄声、脚步声、以及军官简洁有力的命令声，打破了黄昏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