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希望降临(上)(2/2)

其他几位总理——新南威尔士的、塔斯马尼亚的(新任)、南澳洲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眼神中透出的是难以置信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嫉妒。

因为他们的殖民地,损失接近一半。

报告里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在自家床上、在街头、在荒野冻僵的遗体,是绝望中彻底破碎的家庭,是被彻底冰封、来年能否复苏都成疑问的农田和牧场,宛若《圣经》中描绘的末日场景,真实地降临在他们头上。

“……根据乔治总理提交的报告,”布莱克州长看向乔治,眼神复杂,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与更深重的无奈,“维多利亚州的情况,主要源于一些体弱的老人未能挺过极寒,以及部分新生儿不幸夭折,还有……一些不幸被积雪压塌的房屋造成的伤亡。他们已经……尽力了。”

“尽力”两个字,他说得异常沉重。

乔治站起身,他的表情肃穆,带着真切而非伪装的悲痛。

他没有丝毫得意,反而语气沉痛,仿佛那些数字是烙在他心上的印记:“我们只是……侥幸提前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准备。但即便如此,我们依然失去了太多无法挽回的同胞。尊敬的州长阁下,各位同僚,这里没有任何胜利可言,这只是一场……代价惨重的、丑陋的生存。”

会议的气氛更加压抑。

在座的总理们心里都像明镜一样,这“侥幸的准备”意味着什么——是那个名叫蒋宸的生意人,像未卜先知的巫师,提前囤积了海量的粮食、煤炭,还有那种能在绝境中散发救命热量的“热力包”。

正是维多利亚州在自身也极度困难的情况下,依然像挤出血一样,通过几乎瘫痪的交通线艰难运送过来的有限物资,才让他们剩下的那一半人口,勉强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否则,损失将更加难以想象,甚至可能引发彻底的崩溃。

感激吗?

有的,在幸存的平民心中。

但在这些统治者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混合着嫉妒、屈辱、后怕和巨大落差的、难以启齿的复杂情绪。

为什么是维多利亚?

为什么是那个蒋宸?

这个疑问,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们的心。

布莱克州长最后总结,语气中带着一种迫不得已的、沉重的认可:“此次前所未有的灾难,暴露出我们各殖民地各自为政、缺乏协调的致命脆弱性。未来,必须加强联合,建立一个更有效的应对机制。乔治总理,维多利亚州的经验……尤其是与民间力量合作的经验,值得所有人深思。”

这句话,像一颗带着尖刺的种子,被埋在了充满猜忌与不甘的土壤里。

会议在表面的协调与哀悼中结束,但澳洲的政治版图之下,因生存资源分配不公而引发的暗流,已然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