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绝望的克里斯(1/2)

与此同时,在远离墨尔本灯火与“心城”喧嚣的澳洲大陆最深处。

这里是被地质学家鲍威尔标记为“绝对干旱核心区”的所在。

天空是灼烧般的、不带一丝杂质的钴蓝,太阳如同一枚悬在头顶、白炽到近乎残酷的熔炉火球,毫无怜悯地倾泻着毁灭性的光热。

大地是永恒的红与赭,龟裂的泥土坚硬如铁,扭曲的风化岩如同远古巨兽的枯骨,以怪诞的姿态刺向苍穹。

稀疏的、为了生存而蜷缩成针状的耐旱植物,在热浪中微微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灰烬。

空气被炙烤得扭曲,视线所及,一切都在晃动,如同沙漠深处不真实的海市蜃楼。

在这片被当地原住民视为“神灵禁地”、连最顽强的探险家也望而却步的红色炼狱中心,一个几乎不能称之为“人”的身影,正在艰难地挪动。

克里斯·雷纳德。

倘若三年前,将他从深蓝监狱“救”出的那个神秘黑衣人,或者任何一位曾与那位风度翩翩、即便身陷囹圄也保持着某种体面与狡黠的金融罪犯打过交道的人在此,都绝对无法将眼前这个存在与记忆中的形象联系起来。

昔日精心打理的金发,如今已成了一团被汗水、沙尘和油腻凝结成的、纠结如枯草的黑色毡块,胡乱地粘在头皮和额前。

那张曾因养尊处优而略显丰腴、时刻挂着算计笑容的脸庞,如今被澳洲内陆极端的气候雕刻得面目全非:

皮肤是饱经紫外线和沙暴摧残后的、不均匀的黝黑与深红,布满了干涸的皲裂和晒伤后脱落的皮屑,如同龟裂的河床。

眼眶深陷,眼白浑浊泛黄,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燃烧着的,不再是精明的算计,而是一种混杂了无尽疲惫、深入骨髓的焦躁、以及近乎疯狂的绝望的火焰。

他身上那套曾象征着体面的衣物,早已在无数次的攀爬、滚落、被荆棘撕扯后,化为了仅能勉强遮羞的破烂布条,挂在瘦骨嶙峋、几乎看不到多少肌肉的身体上,随着他蹒跚的步伐,无力地飘动。

“咳……呸!”

他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满是沙土的唾沫,喉咙干得如同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他抬起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扫视着四周千篇一律、令人绝望的红色荒芜,三年来积压的、如同这荒漠般无边无际的怒火和崩溃感,终于冲破了最后一丝理智的堤坝。

“他妈的!!那该死的‘岁月之简’!!”

他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力气,发出嘶哑、破碎、如同破风箱般的咆哮。

然而,在这片连声音都会被热浪迅速吞噬的绝对寂静之地,他的怒吼显得如此微弱、可怜,转眼间便消散在滚烫的空气里,连一丝回响都未曾激起。

三年了。

整整三年,如同在地狱的油锅里煎熬了三个世纪。

他还记得那个改变一切的夜晚,深蓝监狱那间条件“优渥”的单人牢房。

窗外是点点渔火,牢房里甚至有书和不算太差的食物。

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利用残留的人脉和隐藏的资产,在出狱后东山再起。

然后,那个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和深不可测的恐惧,向他展示了“超凡之力”的冰山一角,并许诺了自由与力量——只要他帮助寻找一件名为“岁月之简”的、与“时间之主”相关的至高秘宝。

自由?力量?超越凡俗?

那时的克里斯,被监狱生涯磨去了部分棱角,但对权势和享乐的渴望却如同被压抑的火山。

他几乎没有太多犹豫,便抓住了这根看似唯一的救命稻草。

然而,他错了。

大错特错。

离开深蓝监狱,并非通往奢华自由的大门,而是踏入了另一个更加残酷、更加无边无际的囚笼——这片广袤、蛮荒、充满未知危险的大陆本身,以及身边这个阴魂不散、非人的“同伴”。

三年来,他跟着那个几乎不说话、永远笼罩在阴影里的黑衣人,像两条丧家之犬,踏遍了传闻中可能与“岁月之简”产生共鸣的险恶之地。

他们深入过昆士兰北部闷热潮湿、毒虫遍布、能见度不足五米的原始雨林,蚂蟥和水蛭曾爬满他的全身,腐烂的沼泽几乎将他吞噬。

他们攀登过新南威尔士州南部终年积雪、寒风如刀、空气稀薄的高山雪峰,冻伤让他的手指脚趾失去了知觉,雪盲症一度让他濒临失明。

他们沿着蜿蜒曲折、时常遭遇风暴和暗礁的西海岸线搜寻,差点葬身鱼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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