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相渐露心复杂，仇人亦是被害人（2/2）

几块颜色漆黑、触手冰凉的木牌，上面刻画着扭曲的鬼怪图案，散发着与“阴沉木芯”同源但更加精纯的阴气。

而在这些物品的最上方，平放着一封……信？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上面没有任何署名。但吸引孟红（和二狗）目光的，是信封上那略显潦草、却与笔记本中张启后期笔迹极为相似的墨迹！

这封信，是张启留下的？他是什么时候，又是如何将这封信放入这个显然由张承宗控制的紫檀木匣中的？

强烈的好奇心与探究欲，瞬间压过了其他情绪。

鬼体能量化作无形的手，轻轻取出了那封信，展开。

信纸上的字迹，确实是张启的。笔触带着一种罕见的、不加掩饰的疲惫、恐惧与……一丝绝望。

**“父亲大人亲启（若您还能看到此信）：”**

开头的称谓，就带着一种诡异的不确定感。

**“当您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不在人世，或因‘意外’，或因‘仪轨所需’。”**

**“我知晓您与‘大师’的计划。从孟红死后，她魂魄那异常的反应，以及‘大师’对此事的异常关注，我便隐隐猜到了。我不是傻子，我只是……一直不愿相信，您会真的如此对我。”**

**“孟红之事，是我之过。我贪恋美色，又惧她威胁，铸下大错。但我从未想过，她的魂魄竟会被选定为‘核心’的替代品，更未想过，我自己……乃至我那未曾蒙面的孩儿，也早已在祭品的名单之上。”**

**“我转移资产，非为背叛家族，实为自保，为我那无辜的孩儿留下一线生机。我知此举瞒不过您与‘大师’，但我别无选择。‘幽冥会’势大，‘大师’手段通天，我如蝼蚁，只能尽力挣扎。”**

**“父亲，收手吧。那‘最终仪轨’所需之‘核心’，绝非寻常魂魄可替代。强行施为，恐遭反噬，届时非但不能扭转气运，恐有灭门之祸！‘幽冥会’所图甚大，我张家不过是其手中棋子，用完即弃！”**

**“可惜，我知道您不会听我的。您已被‘长生久视’的幻梦蒙蔽了双眼。”**

**“此信，是我最后的警示，也是……我的忏悔。若有可能，望您能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放过我那无辜的孩儿……”**

信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井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封信，像最后一块拼图，彻底揭示了张启在生命最后时刻的处境与心境。他知晓部分真相，他恐惧，他挣扎，他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反抗（尽管这反抗显得如此苍白和自私），他最终走向了已知的、由至亲参与的毁灭。

孟红的鬼体微微颤抖着。恨意依旧在燃烧，但那股恨不得将张启碎尸万段的冲动，却仿佛被这封信浇上了一盆冰水，变得滞涩而复杂。

仇人，亦是受害人。

这个认知，不再是模糊的感觉，而是变成了冰冷的事实，沉甸甸地压在她的（他们的）意识之上。

“啊——！”

一声混合着痛苦、愤怒与迷茫的无声尖啸，终于在井底爆发。灵体的光芒明灭不定，孟红的恨与二狗的悲，在这新揭露的真相中激烈地碰撞、交融。

真相渐露，心绪却前所未有的复杂。前路依旧指向复仇，但那复仇的目标与意义，似乎在黑暗中变得愈发朦胧，也愈发……沉重。

账本秘信揭因果，仇雠亦在棋局中。

恨海翻波意难平，前路迷茫雾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