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村民讳莫如深色,只言横死莫多问(1/2)
泥道士离开村口老槐树,脚步看似从容,心神却紧绷如弦。方才短暂的交谈,如同在结满薄冰的湖面行走,每一步都感受到脚下传来的、令人不安的脆裂感。村民们那闪烁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吞吐、以及提及“黑衣生人”和“老鸦坳”时难以掩饰的恐惧,都清晰地表明,向家之事绝非简单的儿童走失,其背后必然缠绕着令整个村庄都为之战栗的恐怖。
他不能就此离去。老槐树下获取的信息虽关键,但太过笼统。他需要更多细节,需要知道那些“黑衣生人”具体何时出现、有何特征、在村中活动了多久,需要确认“老鸦坳”是否真的与向二娃的失踪有关。而这些,显然不是那几个在村口闲聊的老人妇人敢细说的。
他决定在村里再转转,寻找其他可能的信息源。或许,那些相对不那么引人注目、或者与向家曾有过来往的村民,在相对私密的环境下,能透露出更多。
村庄不大,泥道士放慢脚步,看似随意地踱步,目光却悄然扫过路旁的屋舍和偶尔遇到的村民。他注意到,一些在自家院门口干活或休息的村民,在看到他这个陌生道士时,大多只是好奇地瞥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或者干脆低下头,假装忙碌,仿佛生怕与他产生任何交集。
他尝试着走向一户正在修缮鸡窝的人家,那家的男主人约莫四十多岁,皮肤黝黑,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福生无量天尊。” 泥道士上前,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居士有礼,贫道云游路过,讨碗水……”
他话未说完,那汉子抬起头,看到他身上的道袍,眼神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连忙摆手,语气生硬地打断:“没……没水!水缸干了!道长去别家问问吧!” 说完,竟不再理会泥道士,埋头用力地敲打着鸡窝的木桩,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驱赶什么不祥之物。
泥道士心中一沉,道了声歉,转身离开。他能感觉到,那汉子并非真的没水,而是单纯地不想与他这个“外来道士”多说话,尤其在他表明了道士身份之后。这身道袍,在此时此地,似乎非但不能带来信任,反而成了某种忌讳。
他不死心,又走向一位坐在自家门槛上抽水烟的老者。老者须发皆白,脸上沟壑纵横,眼神看起来有些浑浊,但偶尔闪过一丝历经世事的精明。
“老人家,叨扰了。” 泥道士放低姿态。
老者抬起眼皮,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打量了他几眼,没说话。
泥道士依旧用那套说辞:“贫道受友人所托,来寻向福根家……”
“死了。” 老者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都死了。莫问了。”
泥道士试图引导:“听闻是家中孩儿遭了不幸?不知是何等歹人……”
“横死!” 老者猛地打断,浑浊的眼睛里骤然爆出一丝厉色,带着一种近乎警告的意味,“道长,出门在外,莫管闲事!有些事儿,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向家就是例子!”
他用力磕了磕烟袋锅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屋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留下泥道士一人站在门外,感受着那话语中冰冷的决绝和未尽的恐怖。
“横死”……这个词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口中如此凝重地说出,带着一种宿命般的诅咒意味。
泥道士站在原地,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村庄的宁静之下,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恐慌,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十来岁、穿着破旧衣衫、脸上还带着鼻涕痕的男娃,好奇地凑近了些,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泥道士。
泥道士心中一动,蹲下身,从袖中摸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准备自己充饥的干粮饼子,递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和:“娃儿,饿不饿?这个给你吃。”
那男娃眼睛一亮,咽了口唾沫,怯生生地接过饼子,小声说了句:“谢谢道长。”
泥道士趁机压低声音,用闲聊般的语气问道:“娃儿,跟你打听个事儿。你认不认得以前住在村东头的向二娃?”
男娃正捧着饼子准备咬,听到“向二娃”三个字,动作猛地一僵,小脸瞬间变得煞白,手里的饼子差点掉在地上。他惊恐地看了看四周,仿佛怕被什么人听到,然后把饼子往泥道士手里一塞,转身就要跑!
泥道士眼疾手快,轻轻拉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足以让男娃无法挣脱。他心中震惊,一个孩子的反应竟也如此激烈!
“娃儿别怕,跟道长说说,二娃怎么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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