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真相渐露心复杂,仇人亦是被害人(1/2)

枯井深处,那本摊开的黑色笔记本如同一个微缩的黑暗宇宙,将所有的阴谋、贪婪与背叛都浓缩在了泛黄的纸页与暗红的字迹间。孟红(或者说,那由孟红怨魂与二狗意识交融而成的复杂灵体)在经历了最初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

黑红色的鬼体不再剧烈翻腾,而是如同凝固的墨汁,悬浮在井底的黑暗与淤泥之上。唯有那猩红的目光,时而炽烈如岩浆,喷薄着孟红那“被物化”、“被献祭”的滔天恨意;时而却又闪过一丝属于二狗的、混杂着震惊、悲悯与茫然的复杂光芒。

“祭品……‘核心’……向二娃……”

这些词汇,如同冰冷的楔子,反复敲打着两个(或者说一个?)意识的融合点。

孟红的恨意是纯粹而直接的。张承宗的冷酷算计,张启的背叛与参与,那个“大师”与“幽冥会”的邪恶……所有这些,都是她必须毁灭的目标。这恨意是她存在的基石,是她力量的源泉,不容置疑,不容动摇。

然而,二狗的意识,却在“向二娃”这个名字出现时,掀起了滔天巨浪。那是他(或者说,“他”曾经的一部分)的惨痛经历,是红衣秤砣、眉心钉子的剜心之痛,是老父为补全他魂魄而自尽消散的如山恩情。此刻,这惨痛的记忆与孟红被选为“祭品”的遭遇,产生了某种残酷的共鸣。

他们,都是那个庞大黑暗阴谋下的**受害者**。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刺,扎入了孟红那被仇恨完全包裹的核心。尤其是当她再次“翻阅”笔记本中关于张启暗中转移资产、甚至为自己私生子铺路的记录时,一种极其荒谬、极其讽刺的感觉,难以抑制地滋生出来。

那个她恨之入骨、必欲杀之而后快的张启,在那个他同样身处其中的黑暗旋涡里,似乎……也并不全然是一个掌控一切的加害者。

“呵呵……哈哈……” 灵体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扭曲的、分不清是哭是笑的波动,“张启……我的‘好情人’……你算计我,你父亲和那‘大师’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你?你掏空家业想为自己留后路,却不知自己和你那私生子,也早已是别人计划中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这声音在井底回荡,带着孟红的刻毒嘲讽,却也隐隐透出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命运弄人的冰寒战栗。

二狗的意识在此刻微弱地共鸣着。他(它)想起了自己(向二娃)的惨死,想起了父亲绝望的献祭,想起了浑浑噩噩飘荡时触碰到的、那轻烟般滋养了他意识的灵体(如今他已知晓,那极可能就是父亲消散前最后的残余)……仇恨是真实的,痛苦是刻骨的,但在这条被阴谋与邪恶践踏的道路上,似乎铺满了层层叠叠的、不同人的悲剧。

张启,这个直接造成孟红死亡的仇人,从另一个角度看,又何尝不是这黑暗结构中的一个**棋子**,一个最终也被其父和“幽冥会”视为可以牺牲的**被害人**?

“不!不对!” 孟红的意识骤然尖锐起来,强行压制了那丝复杂的共鸣,“他是帮凶!他是执行者!他若没有那份卑劣和贪婪,又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他的下场是咎由自取!我的恨,不会因此减少分毫!”

恨意依旧是最主要的情感,但其中不可避免地掺入了一丝杂质——一种对仇人竟也身处棋局之中的认知,一种对幕后黑手(“幽冥会”、“大师”、乃至张承宗)更加集中、更加清晰的指向。

灵体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始终未曾开启的紫檀木匣。

笔记本已经揭示了如此多的秘密,那么这个被张承宗珍而重之藏在暗格最深处的匣子,里面又会是什么?是更多关于“幽冥会”和“大师”的证据?还是……某种与那“最终仪轨”相关的、更加关键的事物?

孟红的意识主导着鬼体,凝聚起一股精纯的怨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那紫檀木匣。匣子表面光滑冰凉,那股内敛而古老的能量波动,如同沉睡的凶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她没有像破解笔记本禁制那样强行冲击,而是尝试着以怨力模拟着从张启记忆中获取的、可能与张承宗相关的气息波动,如同用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触碰着那无形的锁。

时间在井底的死寂中缓慢流逝。

就在孟红的耐心即将耗尽,准备强行破开时——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仿佛来自灵魂的层面。紫檀木匣上那层无形的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悄然消散。

匣盖,缓缓地、自动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比笔记本更加阴寒、更加精纯的阴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檀香,从缝隙中弥漫而出。

孟红(和二狗)的意念瞬间集中,透过那缝隙向内“看”去。

匣内没有想象中的金光闪闪或邪气冲天,只有几件看似寻常的物事:

一叠颜色更深、质地特殊的纸张,上面用类似的暗红墨迹写着更加晦涩的符文与记录,似乎是关于“幽冥会”某些特定仪式的详细步骤与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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