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赌徒达比(十)(1/2)
第三十二章
承太郎看着达比在自己对面坐下,那双眼眸里没有丝毫波澜,他没有立刻要求开始赌局,而是用食指点了点达比手边那副在初遇时使用过的扑克牌。
“在赌局开始之前,”承太郎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我先做个试验。”
达比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警惕和不解:“……试验?”
“你,”承太郎的下巴微微扬了扬,示意那副牌,“洗牌。用你最拿手的方式,随便洗。”
达比眯起眼睛,猜不透承太郎想干什么,但他对自己的洗牌技术极有信心,依言拿起了那副扑克牌。
他的手指灵活得不可思议,纸牌在他手中如同拥有了生命,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声响,各种花式切牌、交叉洗牌令人眼花缭乱,最后“啪”地一声,牌被完美地合拢,整齐地放在桌面上。
“然后,”承太郎继续指示,语气依旧平淡,“随意切一次牌,切完不要洗,自己看最上面的牌型。”
达比心中的疑虑更甚,但还是照做了。
他随意地将牌堆从中间切起,将上半部分放到一旁,然后快速瞥了一眼现在位于牌堆最上方的那张牌,记住了花色。
“看完了?”承太郎问。
“当然。”达比挑眉。
然后,在达比略带惊讶的注视下,承太郎甚至没有碰那副牌,只是用平静无波的语气将第一张牌的牌型和花色报了出来:“让我猜猜,是红桃6。”
“那我就从上往下开始报了。”不等达比反应过来,承太郎就像报菜名一样,口齿清晰地说了起来:
“黑桃a,方块7,梅花6,黑桃q,红桃10,红桃2,方块k,梅花j。”
达比脸上的笑容僵住,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把牌在面前摊开核对——完全正确,一张不差,甚至连顺序都一模一样。
“不只是这八张。”承太郎打断了他的惊骇,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整副牌的顺序,我现在都可以一字不差地背给你听。因为从你开始洗牌的那一刻起,所有五十二张牌我就已经全部知道了。”
“因为[白金之星]的眼睛,”承太郎不疾不徐地开口,[白金之星]在他身侧隐隐显现,“能在你洗牌的瞬间,看清所有纸牌的排列顺序。”
“牌的顺序……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达比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脸色变得惨白,这意味着,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对方几乎能预知所有的发牌结果。
“当然,”承太郎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如果你洗牌时,能把牌面紧紧扣住,不让我看到……或许能有点用。”
他微微前倾身体,无形的压迫感如同潮水般向达比涌去。
“而我告诉你这一点,”承太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压迫,“只是想提前知会你一声——接下来,如果你还想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前最好掂量掂量,能否快过[白金之星]。”
达比的额头上渗出密集的冷汗,手指微微颤抖,他最大的倚仗之一在对方这种匪夷所思的能力面前,似乎变得岌岌可危。
承太郎说完,不再看他,直接对旁边噤若寒蝉的服务生道:“换一副全新的、带安全封条的牌。”
服务生如蒙大赦,赶紧小跑着取来一副完全密封、塑封完好无损的扑克牌,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央。
崭新的纸牌散发着淡淡的油墨气味,静静地躺在那里,最终的赌局,终于要在这副全新的牌具上展开。
……
意识像是从一片深不见底的、寂静的海洋中缓缓浮起一样。
首先回归的是身体的感觉——一种仿佛被掏空后的极度疲惫,肌肉酸软无力,脑袋里像是塞满了湿透的棉花,沉重而昏沉。
脑袋里的嗡鸣并未完全消失,但似乎降低为了某种低沉而持续的背景噪音,不再那么尖锐刺人。
然后,是触觉。他感觉自己靠坐在一张柔软的椅子里,身上盖着什么东西,带着一丝温暖的重量。
最后,是听觉。一个压低的、带着明显担忧和些许笨拙的声音,正在不远处响起,似乎在和谁说话:“……真的……吗?”
“……看起来……好白……要不要……水……”
好熟悉。
是简的声音吗?
梅戴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视线起初有些模糊,适应了柔和却有些昏暗的光线后,他首先看到的是波鲁那雷夫那头显眼的银色头发,以及对方正凑得很近、写满担忧的蓝色眼睛。
“简……?”梅戴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带着刚醒来的迷茫。
“哦、你醒了!”波鲁那雷夫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依旧小心翼翼地没有提高音量,“梅戴,感觉好点了吗?你……好像睡着了,吓了我一跳。”
睡着了?
梅戴恍惚地想。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被阿布德尔搀扶到这张椅子上,耳边是承太郎对达比说的那句“你的对手换人了”,之后无尽的疲惫便如同厚重的幕布一样笼罩了下来。
他轻轻动了动,试图坐直一些,盖在身上的、属于阿布德尔的外套滑落了一点。波鲁那雷夫赶紧伸手帮他拉好。
“别急着起来,再多休息会儿。”波鲁那雷夫的语气是罕见的轻柔和放松,“已经没事了,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
梅戴的视线越过波鲁那雷夫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牌桌。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地上的达比。
他蜷缩在那里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抱着头,嘴角咧出很诡异的弧度,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些含糊不清、支离破碎的词语,像是“不可能”“搓麻将”“是我赢”什么的。
他的眼神涣散空洞,充满了极致的扭曲,显然是精神彻底崩溃了。
而承太郎正背对着这边站在牌桌旁,他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能感受到那股收敛却依旧存在的、令人安心的强大气场。
阿布德尔和乔瑟夫也站在一旁,两人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表情。
乔瑟夫正活动着手腕和脖子,嘴里嘟囔着“真是够呛”,而阿布德尔则注意到了梅戴醒来,对他投来一个温和而关切的眼神。
“承太郎他……”梅戴轻声问道,目光依旧落在那个高大的背影上。
“哈哈!承太郎那家伙真是太厉害了!”波鲁那雷夫忍不住提高了点音量,但立刻又压了下去,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后怕交织的神情,“你睡着之后可是错过了最精彩的部分,刚才阿布德尔都和我讲过了……jojo他根本没跟那混蛋好好赌牌!”
波鲁那雷夫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试图压低声音却又难掩激动:“那家伙出老千换了一手好牌,不过承太郎根本就没在意牌面,他一直都在……都在攻击那家伙的心理防线!好像说了些什么关于灵魂的事?具体我也没太认真听,但效果拔群!”
他指了指地上已经神志不清的达比:“你看,直接就变成这样了!根本不用赌到最后,那家伙自己就彻底崩溃了,灵魂自然也还回来了!”波鲁那雷夫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真是的,差点就被这种混蛋给……不过还好有你们在!”
原来如此。
梅戴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也舒了一口气。
不愧是承太郎,关键时候是十分靠得住的类型啊。
这时,承太郎似乎也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
他的目光先是淡淡地扫过地上蜷缩的达比,确认其再无威胁,然后便落在了刚刚醒来的梅戴身上。
两人视线交汇。
承太郎什么也没说,只是迈步走了过来。他的步伐沉稳,来到梅戴面前,停下。
然后,他伸出手,将一枚冰凉而熟悉的东西,轻轻放在了梅戴盖着外套的膝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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