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赛特神(五)(2/2)

“我也很想试试,下一次能不能把你的整个老二全都剁下来……”

梅戴的声音传入阿雷西的耳朵里,这一下彻底击溃了阿雷西最后的心理防线,他连滚带爬,如同丧家之犬般哀嚎着消失在了巷子的阴影里,连头都不敢回。

确认敌人真的逃远了,梅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下来,他喃喃着:“嘁,垃圾……”

梅戴随手将那半截还在滴着血的破酒瓶扔到一边,玻璃渣撞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刚才那一连串高强度的闪避和攻击对他这具少年体的消耗也不小。

梅戴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被玻璃划出的几道细微血痕,又扯了扯身上明显大了一号、变得松垮的衣服,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明显的不爽和烦躁。

虽然也穿过不少破衣服,但衣服大一号的感觉比穿破衣服要糟透了。

这时,木箱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看到梅戴扔掉了可怕的破瓶子,站在原地喘气,小波鲁那雷夫犹豫了一下。

刚才的梅戴很吓人,不过他知道是梅戴打跑了坏人,保护了他。

于是,他十分顺利地克服了恐惧,小波鲁那雷夫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确认那个可怕的坏人真的不见了,才迈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跑到梅戴身边,第一反应是去确认梅戴有没有受伤。

他仰着小脸,大眼睛里还噙着些生理性的泪水,好奇又带着点畏惧地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梅戴哥哥”。

小波鲁那雷夫伸出短短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梅戴垂下的、沾着些许灰尘和血渍的手,抬头看梅戴明显变得稚嫩了不少但有些冷漠的脸,嘴巴瘪了瘪,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最后只是含糊地、带着点委屈和依赖地小声叫道:“梅戴很厉害,把坏蛋打跑了……但手会痛。”

梅戴低下头,看着这个才到自己腰际高、银头发蓝眼睛、一副蠢兮兮样子的小豆丁。

他脸上露出来的心疼和害怕的表情,还有那一种混合着恐惧、依赖、感谢和寻求安全的复杂本能反应……在梅戴看来,小波鲁那雷夫简单的世界里,他面前这个变得有点凶但无比厉害的梅戴,依然是他的保护者。

可13岁习惯了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的他对于“同伴”和“朋友”的概念极为淡薄,甚至有些排斥。

但看着这小孩又害怕又努力想靠近的样子,以及刚才他笨拙地扔石子“帮忙”的举动,心里那层坚冰似乎被极其细微地撬动了一丝缝隙。

像极了自己那个和蠢货也差不太多的弟弟。

梅戴有点没好气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动作依旧算不上温柔,甚至有点粗鲁地伸手,用变得宽大的袖子,胡乱地擦了擦小波鲁那雷夫脸上的泪痕和鼻涕,力道弄得小家伙的脸蛋都微微发红。

“哭什么哭,吵死了。”即使小波鲁那雷夫根本没哭出声,梅戴的声音依旧沙哑中带着不耐说着,但似乎没有那么冷漠了,“没事了。还能走吗?”

小波鲁那雷夫被擦得有点疼,但却奇异地安心了下来。

他用力地点点脑袋,主动伸出手,抓住了梅戴左手的手指——那手指比他记忆中的要更瘦一些,甚至有点硌手了,但同样有力。

“能走!我跟、跟梅戴走。”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紧紧握住那根手指,仿佛抓住了全世界最安全的依靠。

梅戴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指,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孩子,最终只是别扭地转过头,哼了一声,却没有甩开。

“走了。去找那个叫什么……的人。”他拉着小波鲁那雷夫,弯腰把掉在地上的金属发圈全部捡了起来,正好八只,全部塞到了波鲁那雷夫的怀里,“帮我拿着。”

然后他谨慎地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迈开步子,往阿雷西逃走的方向走去。

那个狗杂碎逃跑的路线大概就是出去的方向,跟过去就行。

梅戴这样想着。

小波鲁那雷夫迈着小短腿,抱着梅戴的发圈,努力跟上他的速度。

他时不时仰头看看梅戴的侧脸,那双属于孩童的清澈蓝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眼前的梅戴哥哥变得好凶,好不一样,但……刚才也是这个凶凶的梅戴哥哥打跑了坏人。

他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这种矛盾,只是本能地更紧地抓住了梅戴的手指。

“梅戴,”小波鲁那雷夫小声地、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带着孩童独有的软软的感觉,“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找人。”少年言简意赅,语气硬邦邦的,目光依旧警惕地巡视着前方的一个岔路口,没有低头看他。

“找……承太郎?”小波鲁那雷夫努力回忆着这个有点复杂的名字。

“嗯。”

“他……很厉害吗?像梅戴一样厉害吗?能打跑坏人吗?”小孩子的思维总是跳跃的,恐惧稍褪,好奇心就又冒了出来。

梅戴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其实也不知道那个叫承太郎的家伙到底有多“厉害”。

但他模糊地感觉,那个叫承太郎的,似乎是现在唯一的指望了,于是梅戴含糊地“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幸好,离他们要返回的主街只剩下最后一个岔路口,两人刚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眼前的景象就让梅戴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那个熟悉的高大黑色身影——空条承太郎,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街道一侧。

而他对面站着的,正是那个刚刚被少年梅戴打跑、大腿还在渗血、模样狼狈不堪的阿雷西。

阿雷西似乎正在对承太郎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猥琐的怯懦和急迫,而承太郎似乎听到了身后巷口的动静,正要转过头来看向梅戴他们这边。

“当心那家伙的影子!”就在这千钧一发的间隙,梅戴几乎是吼叫着发出警告,声音嘶哑却充满了急迫。

然而,还是晚了一瞬……或者说,阿雷西的偷袭太过阴险和突然。

承太郎的反应已经快得惊人,在听到警告的瞬间身体就做出了向后闪避的动作,但[赛特神]的影子如同离弦之箭,依旧擦到了他快速移动时不可避免延伸出的影子边缘。

下一刻,在梅戴和小波鲁那雷夫惊愕的注视下,承太郎那高大健硕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抽条……最终变成了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却依旧戴着那顶标志性现在却显得过大的帽子、眼神锐利逼人的小男孩。

他身上的黑色校服外套也变得松松垮垮,但那股气场却丝毫未减,只是此刻带上了浓浓的错愕和怒火。

“啧!”梅戴发出一道极其不耐烦的咂舌声,眼神中的戾气再次飙升。

他先是随手有些粗鲁地揉了揉身边小波鲁那雷夫的银发,像是安抚又像是让他待着别动,随后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兽般,猛地冲了出去。

梅戴的速度依旧快得惊人,像一道蓝色的疾风,利用承太郎变小带来的短暂混乱和阿雷西一击得手后的瞬间得意,瞬间闪到了阿雷西的身后。

“妈的……真是个阴魂不散的杂碎!”少年梅戴骂了一句极其粗俗的脏话,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一脚狠狠地踹在阿雷西之前就被玻璃划伤、此刻正血流不止的腿弯处。

“嗷——!”阿雷西猝不及防,伤腿遭到重击,剧痛让他惨叫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梅戴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信奉的真理简单而残酷:一次打不服,就打第二次,直到彻底打服、打趴下为止。

拳头、手肘、膝盖……所有能攻击的部位都化作武器,狂风暴雨般朝着跪地的阿雷西倾泻而去,专挑痛处和关节下手,打法刁钻狠辣,甚至还去抓阿雷西的头发,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套路,牵制住了阿雷西绝大部分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