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愚者和盖布神(五)(2/2)

可是,它是如何做到如此迅速地探测并定位声源的?从波鲁那雷夫刚才差点被发现,到闹钟响起被瞬间摧毁,几乎没有任何延迟!

应该就是沙子。

梅戴的声音立刻接上,给出了答案,语气带着研究员特有的分析口吻。

声音在不同的介质中,传播速度也截然不同。在气体里传播得最慢,大约每秒340米左右;在液体中次之,每秒约1500米;而在固体中,传播速度最快。

他顿了顿,似乎在脑海中快速计算着,然后继续说道,声音无比确定。

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是沙漠,脚下是大量的沙粒。沙粒虽然是固体颗粒,但大量堆积并受到压力时,可以很好地传递震动。

如果是通过沙子来传导声音震动的话,其传播速度估计应该在每秒3500米到4000米之间……远远超过了在空气中的传播速度。

这意味着,任何微小的声响,都能通过沙粒极其快速地被敌人感知到,并精准定位。

这个分析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他们此刻就像是站在一个极其敏感的巨大震动传感器上,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可能招致来自脚下沙层的、快如闪电的致命攻击。

绝对的寂静,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护身符。

我‘听’到了。

梅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全神贯注的分析感。

虽然本体极远,但攻击我们的“东西”,它的移动模式是线性的,速度极快,其本质是“高压水流”。

而最关键的是,每一次攻击发起前,都有一条极其细微但能量强大的“震动线”从遥远的那个方向传导而来……

通过[圣杯]对震动和能量的超强感知,梅戴艰难地捕捉到了那几乎微不可察的攻击前兆。

他抬起一只手指向一个确切的方向。

敌人本体的方向,在那边。距离……非常远,远超[圣杯]的范围了。

乔瑟夫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通过精神连接回应,语气带着振奋。

看来他暂时变成了真正的“瞎子”,无法精确定位我们了。

承太郎压了压帽檐,冷静地分析现状,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待在这个静音范围内保持不动,现在就是相对安全的。但只要你解除能力,或者我们中的任何人移动出了这个范围,攻击立刻又会到来。

嗯,但我们不能一直被动防守。

梅戴立刻提出了核心战术。

这个结界可以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我会维持住能力,必须主动接近他。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波鲁那雷夫听到这话,虽然情况危急,但还是忍不住在精神连接里感叹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兴奋。

在绝对的安静中集体移动,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太酷了吧!这简直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暗杀行动诶。

……

远方的沙丘背后,操纵着水流替身的敌人——恩多尔——陷入了极大的困惑和不安。

通过沙粒传递回的震动感知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仿佛那一片区域的所有生命瞬间蒸发了一般。

所有目标的声音……完全消失了!

不仅仅是说话声,甚至连呼吸、心跳、肌肉细微颤动本该产生的极其微弱的震动都感知不到。

这种绝对的寂静是反常的,是违背常理的……

但据他所知的所有替身能力之中,这一群人里没有任何一个能做到完全将声音吸收掉的程度。

恩多尔只能凭借最后捕捉到的大致方位,开始盲目地操控那些渗入沙地深处的水流,在目标可能存在的区域进行疯狂而无序的大范围横扫和猛烈拍击。

……

一行人很快就确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

由于花京院的伤势不便于他随意移动,于是乔瑟夫和阿布德尔主动提出留在原地照看花京院,而剩下的承太郎和波鲁那雷夫,则跟着梅戴一起前进,找到敌人,然后结束战斗。

而现在,梅戴正指挥着趴伏在对面的三个与他汇合。

乔斯达先生,左前方三米,水流横向扫过,速度很快。静止。

梅戴冷静的声音通过[圣杯]的链接,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

几乎在同一时间,乔瑟夫左侧的沙地猛地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切开,浑浊的水流如同潜行的巨蟒般破沙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横扫而过,溅起一片沙浪。

不过对面的三个人都如同凝固的石雕,在梅戴发出指令的瞬间就已停止了一切动作,甚至连眼神都保持着绝对的稳定。

水流险之又险地从他们身前掠过,未能捕捉到任何猎物的痕迹。

梅戴紧闭着双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圣杯]传递回的、通过触须感知到的沙层之下的细微振动上。

敌人的水流在沙中移动所产生的振动,在[圣杯]的精密感知下,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石子般清晰可辨……

梅戴此刻就像是一个精密声呐的核心,在无声的世界里描绘出一幅只有梅戴能“看清”的动态战场地图。

阿布德尔的正下方,水流上涌。向右移动两步,轻、快,然后立刻静止。

梅戴的指令简洁而清晰。

站在梅戴对面的他们毫不犹豫,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同步而轻盈地向右侧快速挪动了两步,脚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就在他们移开的下一秒,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沙地猛地向上拱起,一道水柱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然后又无力地落下。

乔瑟夫通过链接传递来赞赏的意念,虽然没有声音,但那种认可的情绪清晰地被梅戴接收到。

他们就这样,在梅戴的指挥下,以一种奇特的、“移动静止”的节奏,在一片看似被动挨打的惊险中,实则正主动地、缓慢地朝着彼此所在的大致方向迂回靠近。

每一次移动都精准地卡在水流攻击的间隙,每一次静止都完美地避开了替身的感知。

波鲁那雷夫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这种完全依赖他人指令的行动,几次动作稍显迟疑,差点被水流擦到。

梅戴并没有责备,只是再次通过链接安抚。

简,相信我,动作再快一点就好。

波鲁那雷夫深吸一口气,下一次移动时果然听话地干脆利落了许多。

……

远方的恩多尔愈发焦躁。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和一个幽灵作战……对方的替身能力似乎完美地克制了他本身。

每次攻击都如同划入了虚空,在攻击过后,却连个涟漪都没有。

天敌……?

自然界中某种动物专门捕食或危害另一种动物……而后者,则一旦身处在这场交锋的对峙当中,就完全做不到存活,更别提反抗了。

这个词与其先天携带着的恐惧涌进他的脑海后,就带着厚厚的凝重久久挥之不去。

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不速之客是什么时候加入到这个队伍里面来的?

为什么情报上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