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在杜王町专业翻译的日子(1/2)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沿着陡峭小路再次下到海岬底部,那扇灰绿色的金属门静静嵌在岩壁上。这次有露伴的同行,气氛就截然不同了。
仗助依旧板着脸,刻意走在梅戴另一边,与露伴隔开,不过露伴不在意仗助有什么小想法,完全沉浸在对新环境的观察中,一双紫眸亮得惊人。
刚到那扇金属门跟前,还没等梅戴开口说些什么,露伴已经像被按下了什么开关。
咔嚓。咔嚓。
清脆的快门声接连响起,在空旷的岩壁间引起轻微回音。他举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镜头对准金属门、周围的岩壁、甚至脚下礁石的纹理,不断调整角度,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嗯……隐蔽性极佳,与自然地貌融合……入口设计还带有冷战时期某些地下设施的典型特征……光线角度需要调整……”
仗助抱着手臂站在一边,看着露伴那副过度兴奋的架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声对梅戴说:“他是来郊游拍照的吗?”
“温馨提示,我耳朵不聋。”露伴从镜头后抬起眼,瞥了他一下,嘴角一扯,“还有,记录现场环境是调查的基础。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说完,也不等仗助回嘴,他转向梅戴,语气瞬间切换,“梅戴,是这扇门的后面吗?”
梅戴点点头,走上前去用力稍微把那个金属门更推开了一些,经过几次开启后,金属门显然比第一次打开的时候顺利多了。露伴的镜头立刻对准了梅戴推开门的手,以及缓缓滑开的门缝内部那一片昏昧。
进入通道后,露伴的拍摄狂潮稍微收敛,但他的观察显然没有停止。
他边走边用手电光仔细扫过墙壁、天花板、管道接口,偶尔还会停下,用手指蹭一下某些地方的灰尘凑近看看,还用鼻子轻轻嗅一下。仗助跟在他后面,一脸吃多了有点撑的表情,梅戴走在前面引路,偶尔回头看看两人,脸上挂着些许无奈。
终于来到主控制室门口。看到虚掩的门缝和透出的暖光,露伴的眼睛更亮了。他抢先一步,但还算有礼地让梅戴先推门进去。
“看来已经打扫过了,之前肯定有更多灰吧?还有一股霉味儿。”露伴踏进房间,快速环视一周,目光扫过那些仪器和中间的圆柱形容器,举起相机又是一阵拍摄,从各个角度记录下来这个六边形房间的布局,“刻文在哪里?”
仗助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指了指立在墙边的柜子背后的角落。
露伴立刻蹲下身,几乎是匍匐过去,用手电筒精准地照亮了那片区域,果然找到了。
他盯着那串扭曲的刻痕看了几秒,从马甲口袋里掏出便携笔记本和那支铅笔,飞快地临摹起来。他的线条精准,连某些笔画因为用力不均而产生的深浅变化都尽量还原了。不过在临摹完,他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个带照明放大镜的小工具,对着刻痕再次仔细观察了一番,甚至用手指极其轻微地拂过刻痕边缘,感受其深度和力度。
“字体比较工整,但用力不均,像是用随身携带的某种尖锐工具,比如改锥所雕刻的。”露伴收回了手,搓了搓手指沾到的灰尘,一边观察一边分析,“氧化程度与这个柜子的使用年限似乎基本吻合,不是新近刻上去的。位置如此隐蔽,显然不想让人轻易发现。”
然后露伴朝着仗助摆摆手,仗助把手里的那本厚重的德文词典递给他,随后书页翻飞,到了索引的部分,一边对照刚刚临摹到的字符一边快速查找。他的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拼读音节。
梅戴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双手习惯性地交叠在身前,目光温和地落在露伴专注的侧脸上,又偶尔移向那片刻痕的位置,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仗助有点不耐烦地靠在旁边的仪器台上抱着手臂,脚尖轻轻点着地面。
几分钟后,露伴合上词典,抬起头,脸上意外地没有什么解开谜题的兴奋,反而多了几分严肃和深思。他缓缓念出:“‘ein pfeil durchbricht die luft.’”
他顿了顿,看向梅戴和仗助,用日语清晰地将意思复述了出来:“‘一箭划破空气。’”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箭……划破空气?”仗助站直了身体,脸上的不耐烦被惊疑取代,他下意识地看向梅戴,又想起昨天刚刚收缴到的那支造型古朴的箭矢,“‘箭’?是指……那个吗?”
梅戴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些,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小片阴影。
“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发现这样的刻字……这个‘箭’,是指我们理解的那支‘箭’吗?还是说只是某种隐喻,或者代号?”他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自己的手背,深蓝色的眸子微微阖起,显得有些深沉,声音变小了一些,几乎是喃喃了,“……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我们刚刚回收的那支。”
“你们回收了一支‘箭’?”露伴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绿眸瞬间亮得惊人,他立刻看向梅戴,语气急促,“是那种能激发特殊能力的‘箭’?是之前音石明、虹村形兆持有的?”
梅戴点了点头,没有隐瞒:“嗯,就在昨天,在吉良吉影的住宅里拿到的。和他父亲吉良吉广的灵体有关。”
露伴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充满了艺术家的狂热和学者的兴奋:“吉良吉广的灵体……还有箭,这简直实在是太——等等,所以这刻字……”他再次看向那处刻痕,“‘一箭划破空气’……是在描述箭被使用时的景象?”
三个人这时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各自思考着。仗助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可是,光这一句话能说明什么啊?跟吉良家的箭有关系吗?还是说杜王町还有第三支——我快要受不了了。”
梅戴走到房间中央,看着那个空置的圆柱形容器,沉思道:“如果指的是我们找到的那支箭,时间上似乎有些对不上。”
“虽然这支箭在吉良家可能已经隐藏了很久,保守估计有10年以上的时间,而这里的设施建成时间只可能更早……”他的眉蹙得很紧,嗫嚅了两下嘴唇,随后开口,“或者与吉良家并无直接关联。但如果指的是‘箭’这个概念本身,或者世界上流通的其他‘箭’……”说到一半,他止住了话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线索太少,难以拼接了。
“没准只是巧合吧?”仗助忍不住说,但语气里也有些不确定,“说不定是以前在这里的哪个德国人乱刻的,刚好提到了箭……”
“巧合?”露伴嗤笑一声,抱起手臂,“你的思考方式还真是直线条,东方仗助。如果只是无聊乱刻,为什么不刻在显眼的地方?为什么用德文?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句子,在这个时间点被你们发现?”
他一连串的反问让仗助噎了一下。
“露伴老师说得有道理。”梅戴开口,打断了可能升级的争执。他走到那刻字前,也蹲下身,伸出手指也摸了摸刻字,感受了一下手感,“如果刻痕的氧化程度和其使用年限的时间能对上,这确实更像是一个记录了。”他站起身,看向露伴和仗助,轻轻叹了一口气,“但还是一样……仅凭这一句话的信息太模糊。除了一些浅显的信息外,我们没办法继续往下思考了。”
讨论陷入了僵局。
三个人对着这句含义明确却又迷雾重重的德文一时都没了头绪。露伴靠在矮桌边,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仗助皱着眉,盯着那柜子,好像要把那柜子盯出个窟窿似的;梅戴静静站着,目光有些放空,似乎在脑海里梳理着所有已知的线索。
沉默持续了片刻。
露伴忽然直起身,打破了寂静:“光对着这几个字想破头也没用。”他重新拿起相机,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来都来了,让我把这里的环境完整记录一下。说不定能有其他发现。”
他说着,又开始在房间里走动拍摄,这次不光拍刻字,也拍整个房间的布局、仪器、甚至地板和天花板的接缝。
他拍照的角度很刁钻,有时蹲得很低,有时又踮起脚。仗助看着他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也懒得再说什么。
梅戴也由着他去,自己则走到房间中央的圆柱形容器旁,若有所思地看着里面密封着的、空荡荡的空间。
露伴拍着拍着,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他退到房间门口,背靠着门框,将相机举到眼前,透过取景器缓缓扫视整个房间。
看了几秒后,他放下相机,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喂,我说。”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趣,“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个房间……是六边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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