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在杜王町僵持的日子(2/2)
虽然地点从舒适的室内换成了需要步行的海边,但对于执着于素材的露伴来说,这无疑是胜利。
露伴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应道:“当然不介意!”只要能获取素材,地点他并不在乎。
而一旁的花京院,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他没有出声反对。
他只是看着梅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和失落。
“那么,我去拿件外套和设备箱。”梅戴对露伴说完,又转向花京院,语气温和地嘱咐,“典明,家里就麻烦你了。我和露伴老师去去就回。”
花京院点了点头,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笑容:“好,路上小心。”他看着梅戴转身走向屋内,目光与正准备跟进门的露伴短暂交汇,空气中仿佛又迸溅出几颗无形的火星。
但最终,花京院只是沉默地让开了路,看着露伴带着一丝尽管他努力掩饰但依旧可以看出来是胜利者的姿态跟在梅戴身后,消失在了门廊的拐角处。
门被轻轻带上,花京院独自站在突然安静下来的门厅里,许久,才轻轻地、几乎无声地叹了口气。
阿夸凑似乎感应到他的情绪,蹭了蹭他的裤脚,他弯腰将小狗抱起来,走回客厅,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却仿佛失去了些许温度。
他知道,今天下午,又将是属于岸边露伴和梅戴的、围绕着“故事”与“声音”的时光了,而自己就只能继续扮演那个守在家里的、等待的人了。
离开那栋房子,步入午后阳光铺洒的街道,空气似乎都变得轻盈了些许。
露伴跟在梅戴身侧,目光却依旧带着几分未散尽的锐利,回头瞥了一眼那扇已然关闭的门扉。
“那位花京院典明,可真是位尽职尽责的守护者。”露伴的语气里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讽刺,或许两者皆有,“每天准时出现,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械守卫,将一切他认为可能打扰到你的‘不稳定因素’拒之门外。”他刻意用了“不稳定因素”来形容自己,带着点自嘲,又更像是对花京院行为的一种定性。
梅戴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徐,海风已经隐约可闻,带着湿润的气息拂动他浅蓝色的发丝。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典明只是比较关心我。毕竟我的身体状况,曾经确实很让人担心。”
“关心与过度保护之间,有时仅一线之隔。”露伴不以为然地道,他快走两步,与梅戴并肩,侧头观察着对方平静的侧脸,“他似乎将你的周围划为了他的领地,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会被他视为入侵者。这种近乎偏执的专注,难道不会让你感到困扰吗,梅戴?”
梅戴终于微微侧过头,看了露伴一眼,那双深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通透:“困扰?”他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似乎真的在思考,“典明他……只是用了他的方式。虽然有时可能显得直接了些,但他的心意是纯粹的。”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终结这个话题的意味,“而且,露伴老师,你似乎也并非全无‘执着’的一面。”
露伴被这不轻不重地反将一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点到了某种值得骄傲的特质,微微扬起了下巴:“我的执着指向的是‘真实’,是值得挖掘的素材,这与某些人基于私人情感的圈地行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梅戴轻轻笑了笑,没有继续争辩。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街道前方,那里已经可以望见一片开阔的蔚蓝。
“说起来,露伴老师,你的新连载准备得如何了,《粉红黑少年》的后续剧情似乎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呢。”
提到自己的作品,露伴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尽管他清楚这是梅戴有意为之。
“自然还在构思阶段。”他谨慎地回答,并不愿意透露太多核心内容,“真正的艺术家永远不会满足于重复过去,我需要新的、强烈的刺激,来点燃创作的火焰。”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梅戴一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梅戴的经历,就是他目前找到的最好的“燃料”。
“创作确实需要灵感火花。”梅戴表示理解,他话锋一转,聊起了看似无关的话题,“杜王町的海岸线,在不同时间、不同天气下,声音是截然不同的。清晨带着露水的静谧,午间阳光下的澎湃,傍晚退潮时的细语……每一种,都像是一首独特的交响诗。我安置的那些录音设备,就是为了捕捉这些细微的差异。”
露伴听着,虽然对声音的频率与韵律不如梅戴那般敏感和痴迷,但作为创作者,他能够理解这种对特定领域极致探索的执着。
他难得没有立刻将话题拉回到自己想要的故事上,而是顺着问道:“这些数据最终会用于你的研究?”
“一部分是。”梅戴点点头,“另一小部分是为了协助承太郎完善杜王町近海的生态声学图谱。海洋生物的活动,甚至一些地质的细微变动,有时都能通过声音的些微变化察觉到端倪。”
那语气就像是谈论到一个朋友没什么区别,露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深究。
他知道空条承太郎与梅戴·德拉梅尔之间的关系,比普通的“朋友”要复杂深刻得多,但那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标。
他更关心的是梅戴本身,是他过去的故事,是他的替身[圣杯ace]背后所蕴含的无数种可能性。
两人边走边聊,话题从杜王町近期的一些琐事,到露伴对某些社会现象的尖锐看法,再到梅戴提及的、他在世界其他海岸线采集声音时遇到的趣闻。
这段步行的时间,意外地并没有被露伴急不可耐的“取材”所填满,反而呈现出一种近乎平常朋友散步般的松弛感。
当然,这种松弛感的表象下,是露伴按捺住的、对故事的渴望,以及梅戴心知肚明的、给予对方的一点缓冲。
终于,他们走出了居民区,踏上了通往东海岸岬角的小径,咸涩的海风瞬间变得强劲起来,吹得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眼前是豁然开朗的、无垠的蔚蓝大海,波涛层层涌来,拍打在礁石上,发出永恒而有力的轰鸣,天空高远,几只海鸥鸣叫着掠过。
梅戴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洋气息的空气,左耳后的皮肤在发丝间若隐若现,没有任何异样光芒,似乎只是纯粹地享受着这片广阔。
他指了指前方一块地势较高的礁石:“我的一个小型远程录音装置就在那上面,需要去回收存储模块。”
露伴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点了点头。
海风的吹拂和环境的改变,让他内心那股压抑已久的、属于取材者的急切再次升腾起来。
他抱着速写本,看着梅戴走向礁石的背影,终于不再等待。
“那么,梅戴,”露伴的声音在海风的呼啸中依然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在我们前往那个小目标的路上,你是否可以开始履行今天的‘约定’了?关于你之前提到的,在香港通往新加坡的海路上、自上一艘船被炸毁直到你们偶遇到了另外一条货船的事情?想必这也是你们前往埃及路上的层层阻碍之一吧,我对那个环境下的战斗非常感兴趣。”
他的目光灼灼,如同发现了宝藏的勘探者,终于亮出了他的铲子,准备开始挖掘。
海边的散步告一段落,正式的故事时间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