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义(五)(1/2)

第二十五章

梅戴快步走到乔瑟夫和承太郎的房门前,急促地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乔瑟夫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拍打老式电视机的噪音。

“乔斯达先生,是我,梅戴·德拉梅尔。有情况。”梅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语速还是比平时快了不少。

“进来吧,门没锁。”

梅戴推开门,脚刚踏进去,各种杂乱的声音就更加清晰地涌入他敏锐的耳朵——电视雪花音的嘶嘶声、乔瑟夫拍打机壳的砰砰声、还有承太郎不耐烦的“吵死了”的抱怨。

他看见花京院竟然也在房间里,正和乔瑟夫一起研究那台不出图像的破电视,不由得微微怔了一下,疑惑地蹙了蹙眉——但现在不是询问这个的时候。

“乔斯达先生,抱歉打扰。”他快步走到乔瑟夫面前,直接切入正题,“我刚才在房间里听到楼下有动静——除了我们和老板娘,来了第七个人。是一个陌生男人,他和老板娘似乎认识,但发生了争执,我还听到了婆婆的哭声,情况有点不对劲……”

他的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详细描述“荷尔·荷斯”这个名字——

砰!咚!哐当——!

一阵极其清晰、无法忽视的猛烈撞击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猛地从楼下传来!这声音如此之大,甚至盖过了电视的噪音,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承太郎立刻抬起头,帽檐下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什么声音?”花京院也猛地转过身看向门口。

乔瑟夫拍电视的手停在了半空,脸色一肃:“看来不用研究了……楼下确实出事了!”

几乎不需要再多商量,所有人瞬间达成了共识。

乔瑟夫一把关掉了那台吵闹的破电视,承太郎率先大步走向门口,花京院和梅戴立刻跟上,乔瑟夫也紧随其后。

一行人迅速打开房门,正好看到波鲁那雷夫还一脸懵地站在走廊里,他似乎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问问梅戴刚才没说完的话,或者继续“爱探险的波鲁那雷夫”的“寻找厕所之旅”。

可看到所有人都表情严肃、鱼贯而出,他傻了一瞬,脱口而出:“欸?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他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难道这么多人都要一起去厕所吗?哪有这样巧的事……”

但没时间理会他这跳跃的思维。

承太郎低沉地说了句:“楼下有情况。”便径直朝着楼梯口走去。

波鲁那雷夫这才反应过来可能出事了,连忙收起脸上的困惑,也跟上了队伍。

“简,楼下貌似有异样……”梅戴经过他身边时,表情抱歉地低声说道,“典明在进旅馆之前就嘱咐过我们要提高警惕,很抱歉冷落了你。”

波鲁那雷夫竖起大拇指无所谓地笑笑,看来并没有在意梅戴刚才的勉强。

一行人快速而安静地走下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越靠近一楼大厅,大厅里传来的声音就就越发明显。

有人撞到东西上了……?

梅戴皱着眉,辨认着在脚步声里夹杂着的人语。

当他们走到楼梯拐角,从二楼楼梯进入一楼大厅时,原本站在前台的老婆婆也不见了。而旁边的一间打开门的房间内隐约传来了一些压抑的、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拖动的摩擦声。

走在最前面的承太郎和乔瑟夫立刻停下了脚步,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波鲁那雷夫挑了挑眉,他压低声音对其他人说:“我去看看。”

说着,他没等其他人回应,就第一个蹑手蹑脚地走下最后几级台阶,朝着那个开着门的房间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

波鲁那雷夫屏住呼吸,将脑袋探了过去,试图看看房间里出什么事情了。

梅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深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波鲁那雷夫的背影,同时他扯了扯承太郎的衣服。

见承太郎的眼睛斜过来看着他时,梅戴快速地做了几个手势。

他指了指自己的下巴,划了一下。

“男人”。

然后手臂稍稍伸直,从梅戴的身后横摆到身前。

“拐角处”。

手臂向下伸直横向划了划。

……大概是贴着地面“拖动”?

承太郎皱了皱眉。

最后梅戴看着他的眼睛,竖起手掌对着他,像是擦黑板一样擦了一下。

“不必理会”。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承太郎点了点头,表示看懂了。

即使和承太郎说出了梅戴心里的预警,他的左手还是无意识地轻轻覆盖在耳朵上,指尖微不可察地捻动着有些发烫的耳垂。

“太安静了……”他内心沉吟,“不仅仅是声音被吸收……”

至于其他感觉,梅戴有些描述不出。

[圣杯]的触须在他的发梢延伸而出,柔柔的光在他周身无声地浮现又隐没,仿佛也在不适地呼吸着。

梅戴在本能地探测着周围的声音,[圣杯]的出现让自己的感知力更敏感了一些。

好像,并无不妥?

所有人都听到了大厅房间里传来谈话声,好像一切如常。只不过是老婆婆失手跌了一下而已。

但那个男人去哪里了……?

梅戴百分百确定自己听到了。

可那房间内,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对。

梅戴向前迈了一小步。

在所有人交换过眼神后准备上楼的时候,显得那么特殊。

乔瑟夫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了梅戴一眼,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要下去一样。

“抱歉,乔斯达先生。”梅戴的声音温和,附在乔瑟夫的耳边说道,“我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承太郎注意到两个人的状态,于是上楼的脚步微微一顿。

乔瑟夫思量片刻后才点头,他伸手扶了扶梅戴的肩膀。乔瑟夫的手掌是很有重量的,梅戴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笑了一下。

他当然会保护好自己。

随后梅戴脚步轻轻地来到了大厅,将右手搭在了前台的木制桌面上。

指尖与木头接触的瞬间,[圣杯]的数条发光触须悄然渗透进木材的微观纹理之中。

声音压印。

梅戴在心里说道。

这几秒钟的接触,对梅戴而言已经足够。

一股冰冷、驳杂的“声音记忆”如同沉船碎片,顺着触须逆流而上,涌入他的感知。

那不是耳朵听到的声音,而是替身将物体记录下的振动信息直接转化为梅戴的“听觉”。

“……笃……笃笃……”

某种坚硬的金属物有节奏地、深深地凿入干燥土壤的沉闷声响,一下又一下,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规律性。

“……呱啊——”

极其短暂而嘶哑的乌鸦啼叫,仿佛刚发出就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呼呜呜……”

漫长而单调的、风吹过无数垂直的、粗糙石碑的呜咽声,卷起细微的沙尘。

“……咔啦咔啦……”

腐朽的木制品在压力下缓缓断裂的细微呻吟。

没有任何属于旅馆的声音。

碎片所拼凑出的画面,与眼前这间“旅馆”格格不入。

梅戴迅速收回了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种冰冷触感。

他脸上的温和笑容不见,但那双透亮的深蓝色的眼眸深处,已然染上了一层彻底的凝重。

梅戴眼帘低垂,浅蓝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微的阴影。

他看起来像是在假寐,但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中,正以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方式喧嚣着,或者说,死寂着。

耳上的温度已经变得有些烫了,可梅戴不能停下。

这座旅馆,在梅戴的意识里变成了最精准的雷达地图。

每一个生命体都是屏幕上一个独特的光点,伴随着由心跳、呼吸、血液流动、肌肉微颤的独特频率。

沉稳如古树深根是乔斯达先生;蕴含着和休眠活火山般的潜在力量是空条先生;稍显急促,透着警惕是典明的;简的则最为活跃,带着他那特有的、情绪化的节律,正沿着走廊移动,进入尽头的那个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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