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杜王町捉坏蛋的日子(2/2)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蛮横至极的巨力猛地从安杰罗的体内爆发出来,有一张无形的网一下子捉住了他的五脏六腑,将他整个人像布娃娃一样从藏身的树杈上狠狠抡了起来。

“哇啊啊啊——!!!”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便被甩飞出去,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然后“噗通”一声重重砸在下方泥泞湿滑的地面上。

雨水和泥浆瞬间溅起,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湿,衣服上沾满了污浊的泥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落汤鸡,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阴险和嚣张。

而东方家客厅内。

通过替身与本体之间玄妙的联系,仗助和承太郎都清晰地感知到了远处那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和随之而来的、气急败坏的微弱呻吟。

仗助收回[疯狂钻石],拎着手里的手套,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解气和嫌弃的表情:“搞定!看来是摔得不轻了。”

承太郎的脸色依旧冰冷,他迈开步子,声音低沉带着决断:“走,去迎接一下我们的客人。”

两人转身就向玄关走去。

经过梅戴身边时,承太郎脚步微顿,侧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是不容反驳的命令:“你留在这里。”

梅戴闻言,浅蓝色的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深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和些许被排除在外的闷意。

他看了看承太郎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仗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自己跟去确实可能让他们分心照顾。

于是梅戴轻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点头,语气温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好吧,我知道了。那你们小心吧。”

承太郎“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继续和仗助走向玄关。

就在两人伸手准备打开大门,踏入依旧滂沱的雨幕中时,梅戴那温和而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调侃,轻飘飘地从客厅里传了出来,精准地钻进他们的耳朵:“不过要记得带伞啊——你们两个。”

正要冒雨冲出去的仗助动作一僵,承太郎开门的动作也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承太郎低叹一声,最终还是顺手从门边的伞筒里抽出了两把长柄伞,将其中一把塞到了仗助手里。

仗助握着伞,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方向,只能看到梅戴站在窗边、抱着手臂的模糊侧影,他忍不住小声嘀咕:“德拉梅尔先生有时候还真是操心呐。”

“这时候他在因为我不让他出门在闹脾气,别贫嘴,老老实实听话就行了。”承太郎淡淡地说道。

握着干燥的伞柄,看着门外倾盆的大雨,两人默契地撑开了伞,这才大步流星地踏出房门,朝着安杰罗坠落的方向,如同两位即将执行审判的使者,一步步逼近。

雨点敲击在伞面上,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也是为他们踏步前行的节奏伴奏。

撑着的伞隔绝了冰冷的雨水,却隔绝不了两人身上散发出的凛然杀气。

承太郎和仗助踏着泥泞,一步步走向那个在雨水中挣扎蠕动的身影。

安杰罗摔得七荤八素,浑身沾满泥浆,他看到那两道如同死神般逼近的身影,尤其是承太郎那冰冷得毫无温度的眼神,恐惧瞬间压倒了一切。

“你就是……”

“安杰罗吗。”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企图逃离。

“可……可恶!”

仗助看着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冷哼一声,晃了晃手中那个依旧包裹着其替身的塑胶手套团。

“还想跑?”他手臂随意地向下一甩,把手套摔到了地上。

“呃啊——!”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掼在地上,安杰罗刚撑起一半的身体再次重重扑倒在泥水里,呛了好几口泥浆,咳嗽不止。

他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混杂着雨水、泥水和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两人。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蹭着,直到后背死死抵住了定禅寺一侧坚硬的景观石,退无可退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雨水浸透了他的心脏。

安杰罗看着承太郎那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仗助眼中燃烧的怒火,求生欲让他开始口不择言地嘶吼起来:“你……你们应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啊?!”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利变形,“虽然我是逃狱的死刑犯,但、但是!就算是日本法律判我死刑,你们也无权私下审判我,你们没有这个权力!!”

安杰罗的目光猛地转向怒火最盛的仗助,像是濒死的恶毒诅咒,他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仗助,声音嘶哑地喊道:“东方仗助!!我告诉你!你、你要是敢杀了我……你的灵魂!你的灵魂也会跟我一样受到诅咒的!会永远不得安宁!!你听到了吗?!”

“诅咒……?”仗助重复着这个词,脸上的怒火反而奇异地沉淀下来,变成了一种极致的冰冷。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用那恶心的替身,企图伤害他的母亲,钻进他的身体,现在还敢用这种恶毒的话语来诅咒他?

就在安杰罗话音刚落的瞬间——

嘟啦!

[疯狂钻石]的怒吼与它的动作同步,粉色的残影如同闪电般掠过,精准无比地一拳轰在了安杰罗那根正指着仗助、喋喋不休的手指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碎声和血肉模糊声同时响起。

安杰罗的那根手指在狂暴的力量下瞬间化作一滩肉泥。

但这股力量并未止歇。

轰隆!

拳势不止,狠狠地贯穿了安杰罗的手掌,最终沉重地砸在了他背后的那块坚硬景观石上。

巨石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闷响,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位于拳锋正中央的那一部分,更是直接崩碎开来,碎石四溅。

“啊啊啊啊啊——!!”

安杰罗发出了杀猪般凄厉的惨叫,捂着自己彻底报废、血肉模糊的右手,整个人蜷缩在泥水里,如同一条垂死的蠕虫,之前的嚣张和恶毒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

仗助收回[疯狂钻石],看着在泥泞中哀嚎打滚的安杰罗,眼神冰冷,声音如同这冰冷的雨水:“谁准你随便用手指着别人大吼大叫的啊?”

安杰罗捂着手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但很快,一种比剧痛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攫住了他——他发现自己的右手,从被砸烂的手指到手腕,甚至一部分小臂,竟然完全失去了知觉。

不是麻木,而是……一种诡异的、与某种坚硬冰冷之物融为一体的凝固感。

他惊恐地扭头,看向自己抵靠着景观石的右半身。

“啊……啊啊啊——!”

比之前凄厉十倍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窒息般尖叫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

他的右手竟然如同生长进去一般,与背后那块坚硬冰冷的景观石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石头的纹理蔓延上了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也仿佛化为了石质,两者交界处模糊不清,再也难以分离。

他想挣脱,但稍微一动,传来的不是疼痛,而是仿佛要撕裂自身血肉、崩碎骨骼的可怕阻力。

“我的手!我的右手啊啊!” 他疯狂地扭动着头颅和还能活动的左臂,试图从这诡异的禁锢中脱身,但一切都是徒劳。

他的右手就像一只被树脂凝固的昆虫,牢牢地镶嵌在了石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