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死神(一)(1/2)

第三十九章

清晨的亚普林村空气还带着夜的凉意。

承太郎和梅戴早早收拾妥当,站在旅店门口等待着乔瑟夫处理飞机交易的最后事宜。

承太郎靠着墙壁,帽檐压得很低,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但周身的气场比昨夜在房间里时似乎又冷硬了些许,显然对可能的延误感到不悦。

梅戴则戴着头巾安静地站在一旁,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他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多久,波鲁那雷夫和花京院也从旅店里走了出来。

两人的脸色却都不太好看。

花京院眼下有着淡淡的阴影,眉头微蹙,似乎没休息好,带着一种疲惫和隐约的不安。

波鲁那雷夫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男人心海底针”、“真是搞不懂”之类的话,表情困惑又带着点烦躁。

“早上好,简,典明。”梅戴笑着向他们打招呼,目光关切地在两人脸上扫过,有些意外地收起了笑容,微微蹙眉“你们看起来……没睡好?”

波鲁那雷夫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看到是梅戴,立刻使劲摆手,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没、没什么、什么都没发生!对吧花京院?我们睡得很好!非常好!”

他语无伦次地否认着,脸上甚至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坚决不肯透露半点关于昨晚的一丁点内容似的。

花京院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替波鲁那雷夫解围,也解释了自己的状态:“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没什么。波鲁那雷夫他……你就当他大概是没适应这里的床吧。”

这两个人今早怎么这么奇怪……

梅戴眨眨眼想着。

就在这时,一阵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众人的视线立刻被吸引过去。

只见旅店旁边的墙根下,一个小男孩正跪在地上,对着一条已经一动不动的狗痛哭流涕。

那条狗的死状极为惨烈,头部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贯穿,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沙地。

“呜……阿兹姆……阿兹姆……”小男孩的哭声令人心碎。

花京院看着那具狗的尸体,脸色忽然变得有些苍白,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额角,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困惑与某种强烈的既视感。

“这……”他喃喃自语,似乎被某种模糊而不快的记忆碎片所触动。

波鲁那雷夫虽然也皱紧了眉,露出同情的神色,但还是说道:“唉,虽然很可怜,但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走吧?”

他试图将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正题。

这种事情好像在这种边缘小村里时有发生,花京院和承太郎都没怎么再关注这件事了。

然而,梅戴的眼神却慢慢出现了些迟疑。

他的视线在小男孩、狗的惨状以及神色异常的花京院身上来回移动。

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立刻注意到了另一个细节——花京院按着额头的左手的小鱼际处,有一道细微的、新鲜的划伤痕迹。

什么时候受伤的?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梅戴心中掠过一丝疑虑,但他没多想,走向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

梅戴在小男孩身边蹲下,仔细检查起狗的尸体。

他脸上仅存的心疼也逐渐被凝重所取代。

这些伤口……非常不寻常。

撕裂的方式和深度绝非普通野兽或刀具所能造成,边缘带着一种诡异的扭曲感,透着一股非自然的恶意。

这尸体……很古怪。不是正常的死亡方式,伤口也很异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利器能产生这样的伤口呢……

梅戴皱着眉想着,但想不出。

就在这时,一位当地妇人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正发出微弱啼哭的婴儿急匆匆地走了过来,直接找到了正在和飞机主人焦急交涉的乔瑟夫。

梅戴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安抚地、极其轻柔地摸了摸仍在哭泣的小男孩的头发,用简单的当地语言低声道了一句“节哀”,然后起身也走向了乔瑟夫那边,想了解飞机交易出了什么变故。

走近后,只听乔瑟夫正试图用夹杂着英语和阿拉伯语的话沟通着,语气充满了急躁和挫败感:“……可是我们昨天明明说好的,钱都已经付了啊,怎么突然就不卖了?”

那位飞机主人,一个面色焦急的中年男子,不断地比划着解释着。

梅戴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弄明白原委。

村里一个婴儿突发高烧,情况危急,必须立刻用飞机送到距离这里最近、有医生的小镇去救治。

而村里原本有两架小型赛斯纳飞机,偏偏另一架前几天出了故障还在维修,只剩下这唯一一架能用的了。

救人要紧,乔瑟夫一行人原本的行程看样子也不得不为此让路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前往埃及的计划,恐怕要出现意外的波折。

乔瑟夫抓着头,一脸苦恼,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突发状况。

飞机的主人,那位面色焦急的中年男子,努力地向乔瑟夫解释着:“实在抱歉,先生救人要紧。这架飞机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能返回村子,到时候一定卖给你们,我保证!”

“明天傍晚?!”乔瑟夫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声音不由得拔高,“我们这边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啊。怎么可能在这个小村子里白白耽搁两天时间?”

他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沮丧几乎化为实质。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似乎陷入了无解的两难境地。

就在这时,站在一边的梅戴轻声开口,提出了一个方案:“乔斯达先生,要不这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你们四位带着婴儿乘坐飞机去小镇的医生那里。”梅戴分析着,“赛斯纳飞机虽然小,但坐四个人加上一个婴儿,应该还是勉强可以挤下的。而且……我觉得救治孩子和行程同样重要。”

乔瑟夫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那梅戴你……”他立刻意识到问题,“不对不对!这也不行!那个小婴儿跟着我们也是很危险的啊。”

他不能将一个无辜的婴儿卷入他们的危险旅程中。

梅戴听着乔瑟夫看似冷酷无情的话,于是微微歪了歪头,抬起深蓝色的眼睛望向乔瑟夫,那眼神里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让人无法硬起心肠的可怜,又混合着真诚的崇拜。

他轻声说道:“其实我觉得……空条先生先前在车上说的那些话,可能并不全是真实的。”

梅戴的语气温柔却坚定:“毕竟,在我心里,乔斯达先生一直都是个令我尊敬的、非常优秀和可靠的前辈。您一定有能力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说着,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从那位焦急的妇人手中接过了装着婴儿的襁褓篮子,动作轻柔而专业地将它抱在怀里。

“您看,这个小朋友的哭声都很微弱了,情况真的很紧急。”他低头看了看怀中哭声已经变得微弱、小脸通红的孩子,又抬头看向乔瑟夫,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拜托您了,就带他一起去吧?这对于您来说,一定没问题的。”

乔瑟夫在梅戴说出上半句夸奖的话时,就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的急躁也缓和了些。

而此刻被梅戴用那种混合着信任、崇拜和一点点撒娇意味的眼神看着,又看着梅戴怀中那个气息微弱的小生命,他那颗经历过无数风浪却始终柔软的心终于被打动了。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乔瑟夫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伸手接过了婴儿篮,“好吧好吧,就按你说的办!我们带这孩子去治病。”

决定之后,乔瑟夫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可是梅戴,我们走了,你怎么与我们汇合啊?”

“请放心,乔斯达先生。我会开车,而且早就考虑到可能会出现需要分头行动的情况,所以提前做了准备,更何况塞斯纳上面一般都有无线电中继器。”梅戴似乎早有准备,他扬了扬手中一个已经充满电的、之前在新加坡就出现过的对讲机,说道,“这个村子里和外部虽然常用的交通形式是飞机,但也有车可以用。我可以租一辆越野吉普车,横穿沙漠去与你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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