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恋人(二)(2/2)

但即便如此,这片隐约的“结界”仍然缓冲了一些直接作用于神经的尖锐痛苦,让梅戴勉强维持住一丝神智,不再剧烈抽搐。

“梅戴!”花京院的瞳孔收缩,立刻就冲了过去。

“嘿嘿……”阿丹注意到了[恋人]反馈出的异常,表面上还是发出了得意而嚣张的笑声,他终于放下了茶杯,用一种欣赏艺术品般的眼神看着痛苦不堪的梅戴,“现在才注意到吗?真是迟钝的同伴啊。”

“噗,看你们一脸防备的模样,我还是慷慨地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能力吧。”

“我的替身[恋人],可以变得很小,然后潜入敌人的身体里,通常就是从耳朵进去~”他摊开手指着梅戴,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杰作,“然后呢,我感受到的任何痛苦,都会以十倍的程度反馈到宿主身上。而如果我受到致命伤,宿主也会——”

然后阿丹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他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介绍游戏规则一样,但内容却残忍得令人发指。

“不过呢——”他话锋一转,无视了一行人要杀意更甚的目光,慢悠悠地起身,在他们的视线下走到了梅戴的身前,目光贪婪地锁定在几乎要蜷缩在地上的梅戴身上,“我今天对老头子和你们这群吵吵闹闹的小鬼反而没什么兴趣了。毕竟……”

“这位蓝头发的‘水母先生’,看起来更‘美味’一点哦。”阿丹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变态般的兴奋,“他真是太特别了,摧毁掉一定更有趣!怎么样?”

像是如同老友聚在一起聊天一样,阿丹嬉皮笑脸语气轻松,看向脸色剧变的承太郎等人:“你们也不想他的脑袋,像熟过头的西瓜一样,‘啪’地一声炸开?”

阿丹缓缓转过身,张开双臂,仿佛掌控了一切:“所以——这里谁说了算,应该很清楚了吧?”

承太郎向前逼近的脚步猛地停住了。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周身的气压仿佛都低了几度,那双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但却被强行压制了下来。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低沉到极致、充满了无尽寒意的话:“你这混蛋……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不要对我太有敌意了啊——”阿丹夸张地摊开手耸了耸肩,脸上洋溢着残忍的愉悦,“我只是让我的[恋人]和他亲密接触一下而已。不过看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感,哈哈哈~”

他享受着这份支配感,慢条斯理地走向无法动弹的梅戴,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现在情况变了。”阿丹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恶意,抬脚轻轻踩住了梅戴的腿,“空条承太郎,把你这副吓人的表情收起来。否则……”

他话音未落就用力打了自己的脑袋。

同时,梅戴突然猛地抽搐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用手臂艰难地支撑住自己。

梅戴颤抖地抬起脑袋,他的牙齿已经咬出血了,汗水更是浸湿了靠近脸颊的发丝,深蓝色的眼眸因痛苦而失焦,却仍在极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不……” 梅戴的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会……链……”

他无法说完整句话,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阿丹得意地笑了:“听到了吗?你的新同伴可比你懂事多了,空条承太郎君,不要总想着打我啊。”

“很痛苦吧?”阿丹蹲下身直接推开了旁边的花京院,他几乎是贴着梅戴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低语,语气却甜腻如毒药,“以你的能力来说,能‘听’到自己的神经在被一点点啃食的声音吧?放心,这只是开始,不过……”

“这副模样居然还能做出抵抗吗?真是个了不起的替身能力……但也更令人火大了啊~”阿丹说的是刚刚他能感受到的稳定和抵制,他挑了挑眉,非但不恼,反而露出了更加浓厚的兴趣,阿丹还有闲心去拿起梅戴的发辫摆弄了两下。

“放心吧,即使这次我输了,也能全身而退,至于你……”阿丹歪了歪脑袋,得意地开口,“你会永远‘活’在我递交给迪奥大人手中的资料里~”

相当于是变相宣判了梅戴的死亡。

梅戴没有回答,只是呼吸愈发沉重,原本的脸因为痛苦而慢慢扭曲,狼狈至极。

阿丹笑眯眯地又“贴心”地帮梅戴擦了擦他头上的汗,然后站起身,重新看向承太郎,笑容变得狰狞而放肆:“那么,空条承太郎,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规则很简单:你,来做我的狗。”

“而我,来决定怎么疼爱你的这位……‘水母’朋友。”

“至于剩下的人,当观众吧?如果你们想看的话。”

“不过也不要想着耍拖时间的小花招哦——只要过上十分钟,‘水母先生’的脑袋依旧不保,像恩雅婆婆那样死掉。”阿丹开心地搓搓手,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法子去折磨别人了一样。

充满侮辱性和支配欲的话语,如同汽油泼洒在承太郎早已熊熊燃烧的怒火之上。

“你这杂碎——!”承太郎低吼一声,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猛地向前跨出一大步,手早早伸了出来就要去揪阿丹的衣领,另一只拳头已然蓄势待发,[白金之星]的虚影在他身后愤怒地闪烁。

“承太郎!冷静点!别干傻事!”花京院反应极快,一把从后面死死抱住了承太郎的腰,用力将他向后拖。

“不可以!jojo!你、你先离那个混蛋远点啊!”波鲁那雷夫也急忙冲上前,挡在承太郎和阿丹之间,张开双臂阻拦,脸上写满了惊慌。

他毫不怀疑承太郎有瞬间秒杀阿丹的实力,但代价他们承受不起。

承太郎的手臂肌肉紧绷,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挣脱花京院的束缚,他咬着牙,从喉咙深处挤出冰冷的话语:“不,我会在他感受到疼痛之前……瞬间就把他杀了!”

他浅绿色的眼睛紧紧锁定着阿丹,瞳孔一动不动,锋利的视线就像是两把磨过的匕首,混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面对这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阿丹却只是游刃有余地后退了半步,甚至还故作优雅地理了理自己根本没被碰到的衣角,脸上挂着令人火大的嘲弄笑容。

“嚯?感受不到疼痛的瞬间死亡吗?想法很不错啊,空条承太郎。”阿丹歪着头,语气轻佻,甚至带着一丝鼓励,“你真的可以来试试看哦?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会朝我哪里打呢?”

他用手指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然后是喉咙,最后是心脏的位置,仿佛在挑选一个满意的靶子:“是脸吗?还是喉咙?或者直接在这里开个洞?”

承太郎的帽檐压得极低,阴影完全掩盖了他的眼神,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嘴唇,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几乎让周围的空气凝固。

“来嘛,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很有气势吗?试试啊,让我看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要不还是在胸口开个洞什么的?”阿丹见承太郎被拦住,越发得意,变本加厉地挑衅着,他甚至弯腰从路边捡起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在手里稍微掂量了一下,“或者干脆别用替身了,直接拿石头砸我的头如何?我来帮你捡个石头,这块够大了吗?够你砸碎我的脑袋了吗?”

这极致的羞辱和挑衅,再次点燃了承太郎的怒火。

“少跟我蹬鼻子上脸……我说到做到!”承太郎猛地挣动了一下,几乎要把花京院甩飞。

“别冲动!承太郎!”花京院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他,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嘶哑,“你也亲眼见识过他的能力了,难道你想杀了梅戴吗?!”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梅戴的命开玩笑,承太郎!”波鲁那雷夫也死死挡在前面,急得额头冒汗,“快想想办法——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就在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刻,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仿佛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的声音,从旁边的地上艰难地传了过来:

“……把……我……杀……了……”

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劈在了所有人耳边。

挣扎中的承太郎动作猛地一僵。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也难以置信地转过头。

只见梅戴不知何时微微抬起了头,他的脸上依旧毫无血色,汗水浸透的发丝黏在额头和脸颊上,牙齿因为极致的痛苦而不受控制地剧烈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血丝从他的唇齿里溢了出来,流满了下巴。

就算是阿丹没有任何动作,寄生在他脑袋里的[恋人]对于梅戴来说仍然是不小的折磨。

那双深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但所有人都能看见那深处闪烁着一丝近乎绝望的决绝。

他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用尽全身的力气,从颤抖的齿缝间,一字一顿地挤出破碎的话语:

“……不……用……管我……”

这句话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现场所有的愤怒、争执和嘈杂都冻结了。

气氛,骤然降到了绝对的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