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皇帝与倒吊人(一)(1/2)
第十二章
一路上的行程都十分顺利,比起前几天来说或许有些顺利得过头了,不过顺利是好事,现在很快就要抵达印度了。
梅戴有些忧心地站在几个人的后面,还没有上岸,他就能听到岸边嘈杂的声音了,有些是很蹩脚的英语,但更多的还是印度语。
印度语自己听不懂,事实上有很浓重印度口音的英语自己也有些听不懂。
“虽然马上就可以横穿印度了,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啊……”乔瑟夫皱着眉挠了挠脸侧,“在我的印象里,印度人好像只吃咖喱,而且很容易染上病。”
波鲁纳雷夫也探头看着站在舱门门口的阿布德尔,也有些担心地开口:“那我会不会因为文化差异而水土不服啊?”
阿布德尔略带自信地摇了摇头:“当然不会,这些都是误传啊。不用担心,这里可是个民风淳朴的好地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对此,梅戴则是在越来越杂乱的声音里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点肚子疼了,但这是必经之路,自己只能跟着乔斯达先生一起走。在船靠岸的时候,他只能扁了扁嘴,决定跟上大部队。
船只靠岸时发出的金属和石头相互摩擦的刺耳声响就让梅戴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变差了不少,不过之后的事实证明没有最差只会更差……
完全动不了啊……
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这幅场景是梅戴描述不出来的感觉,硬要说的话,很像一幅被狠狠揉皱了的油画画布,偏偏上面的颜料还没有晾干得彻底。
脚刚踩上这里的土地就感觉到了凹凸不平,空气之中还隐约悬浮着混沌的灰黄色尘土,不管是尘土还是其他什么味道,都让梅戴第一时间用自己卷卷的头发捂住了口鼻。
还好自己的发丝上还残留着上次洗头发留下来的玫瑰花的味道。梅戴暗暗称颂了一下海神。
不过最糟糕的还是声音。
实在是太乱太吵了,吵得梅戴已经没办法顾及自己被各种人拉扯的衣角了。
各种各样代步工具的喇叭响声此起彼伏、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在扯着嗓子喊叫、偶尔还会有牛的叫声。梅戴此时的脸色无比之差,他感觉自己被这两种“攻击”围攻得都快要晕倒了。
“小费,给我小费!”“大哥哥,不给小费上不了天堂哦——”
“需要我帮你拿行李吗?”
“想不想要纹身?很好看的。”“指甲油呢?需要指甲油吗?”
“要不要解毒药?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吃坏肚子。”
“我可以带你去宾馆!”
“不要啊放开它,我什么都不需要!不用了谢谢!”波鲁纳雷夫有些绝望地扯着自己行李的袋子,他正在防止自己的行李被那个推销自己的男人抢走,但下一秒那个包裹就被不知道哪个小孩子蹭上了鼻涕,波鲁纳雷夫慌张地把行李高举起来,一边崩溃地说着,“不要把鼻涕蹭到上面去啊!”好的,现在知道是哪个小孩干的了。
再旁边就是乔瑟夫懊恼但无奈的声音:“啊……我踩到牛粪了,可恶。”
花京院有些无助地看向周围人,结果发现所有人都被牵绊住、根本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后有些头疼地开口:“我的钱包,已经被偷走了……”
……
好吵好难受。不行,已经……到极限了……
因为对于声音的敏感,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钻进了自己的耳朵里,一下子把大脑堵得死死的。
梅戴感觉声音和味道在渐渐随着思绪飘远,最终两眼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
等到梅戴醒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在昏迷之前的杂乱声音已经全无,只剩下周围轻轻的说话声。
看来这个地方的隔音效果有点不太好。
他稍微动了动,抬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旅馆的房间内。梅戴双手撑了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看向窗户,暖黄色的夕阳阳光从玻璃照射进房间里,照在了坐在桌子旁边的人身上。
“……”梅戴眯着眼睛看了看,轻声开口,“阿布德尔先生?”
原本坐在桌子旁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布德尔回过神,他看见梅戴清醒了后站了起来:“你醒了就好。这里是你在加尔各的房间,有什么事情可以去隔壁找乔斯达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梅戴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还是开口叫住了他:“先生,请先等一下。”在阿布德尔转头看向他的时候,梅戴问道,“您知道简去哪里了吗?”
阿布德尔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眉宇间凝聚着沉重与一丝未能阻止同伴的挫败感。
就在梅戴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正在想着自己是哪里冒犯到了阿布德尔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波鲁纳雷夫,他走了。”
“走了?”梅戴有些困惑,他的声音小了一些,带着刚醒来的沙哑,“他去哪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离开了。他要一个人去追那个杀死他妹妹的替身使者,那个j·凯尔。”阿布德尔重重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懊恼地捏着眉心,手指用力到几乎发白,“我们……我劝过他,和他说过敌人这样明显的挑衅就是利用他的仇恨设下了陷阱,单独行动太危险了!但他根本听不进去,他……他说这是他的私怨,而且从香港加入的时候就说是为了报仇才……”
阿布德尔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力感和担忧,他有些自责。身为占卜师,他明知道这是一条死路,但他没能劝说波鲁纳雷夫留下。
一时间,刚刚离开新加坡时的车厢内那种沉重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
梅戴静静地听着,深蓝色的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些暖色的阳光,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他能想象出波鲁纳雷夫当时决绝而激动的样子,这份源自亲人受害的深切仇恨足以压倒对团队协作的考量和对危险的判断。
他沉默了片刻,消化着这个令人担忧的消息。
然后,梅戴轻轻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赤着双脚踩在略凉的地板上。他抬起头,看向依旧沉浸在懊恼情绪中的阿布德尔,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点安抚的意味:“阿布德尔先生,这不是您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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