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御膳房中探端倪(1/2)

夜风裹挟着炊烟向东飘去,宛如一条灰白色的蛇贴着地面游走,在低洼处盘旋片刻,又倏然拉长,钻进御膳房后墙的缝隙里。那烟不是寻常灶火的余烬,而是掺了灵粉的“味引”——姜小芽亲手调配的“量子辣条”燃烧后释放出的独特气息,带着一丝甜腥与焦辣交织的异香,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整个宗门最敏感的嗅觉阵法往错误的方向奔去。

她踩着辣条渣燃烧后的焦痕前行,鞋底碾过那些黑褐色的碎屑,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正踩在火药引线上,随时可能炸开。每一步都极轻,却又极重,像是踏在命运的天平上,稍有偏差,便会倾覆一切。她的脚踝微微发烫,那是系统反馈的预警信号:体内魔种正因外界灵力波动而躁动。但她没有停下,反而走得更稳了。

三年前她刚被丢在宗门口时,还不会走路都像在称量生死。那时她只是个饿得啃泥巴的野丫头,满嘴血腥味混着雨水,蜷在破庙角落里,怀里揣着一根从凡间超市顺来的辣条。那是她人生中第一口“非食物”的食物——入口不是饱腹,而是神魂震荡,五感炸裂,仿佛有人用一根烧红的铁针刺入她的天灵盖,将整个世界的频率重新调校了一遍。

也就是那一刻,系统弹了出来:【检测到异常灵种,是否融合?】

她点了“是”。

从此,她的味觉成了探测器,能尝出灵气的浓度、情绪的波动、甚至谎言的味道;她的唾液能催化灵植一夜开花;她的血滴在凡土中,能让枯木生根。可她也渐渐发现,这能力并非馈赠,而是一场寄生——那辣条里的魔种早已在她神魂深处扎下根,像藤蔓缠绕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在缓慢地吞噬她,又重塑她。

而现在,她要用这被污染的身体,反过来吞噬整个御膳房的规则。

她没有回头。身后那片被点燃的残渣仍在冒烟,红光映照在灵田的水沟里,随波晃动,好似一串歪歪扭扭的符文,写满了无人能解的诅咒。水面上浮着几粒未燃尽的碎末,像极了她三年前第一次尝到辣条时舌尖炸开的刺痛感——那不是凡俗的辣,而是某种来自异界的灵性震颤,直接叩击神魂,像有人用音叉敲击她的脑髓。

她清楚,这火并非退路,而是诱饵。是她用味觉与系统共同编织的一场骗局,一场以“贪欲”为饵、以“香气”为线的局。御膳房的人最爱追踪活物的气息,尤其是那些违规炼食时逸散的灵力波动。可他们不知道,真正的“活物”,从来不是她撒出去的辣条粉,而是她自己——一个被魔种寄生、却反向驯化了系统的“异常体”。

她的乾坤袋里,藏着三十七种自制调味料,每一种都是用禁材与系统漏洞拼凑而成。辣条粉只是表象,真正致命的是混在其中的“记忆灰”——那是她从炸鸡米花残渣中提取的灵能碎片,能短暂干扰阵法对“身份”的识别。她不是第一次闯御膳房,但这一次,她要的不再是食材,而是真相。

御膳房的墙比想象中矮,不到三米高,爬上去还得弯腰。墙砖泛着油腻的光泽,像是常年被汤汁溅洒,又被灵火反复烘烤过,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油膜,摸上去滑腻得像是蛇皮。她贴着墙根蹲下,指尖在竹筒上滑动半圈,调出【种田模拟器】。光屏一闪,水流轨迹在虚空中划出蓝色线条——她刚才撒在沟里的“量子辣条”碎末正顺着暗渠往外渗出,灵力波动被系统放大成一片红雾,恰好掩盖住她腰间乾坤袋的残留气息。

那红雾如血丝般在地下蔓延,勾勒出一条虚假的逃逸路径,宛如一条诱蛇出洞的香饵。她甚至能“看”到那些嗅灵阵的感应节点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般躁动起来,纷纷转向水渠下游,误判为有人携带禁料潜逃。她嘴角微扬,心里却一片冷寂。这些阵法,本是用来防外敌的,如今却成了她反向操控的工具。就像这宗门,口口声声说“灵食养道”,实则早已沦为权力与欲望的灶台,把修士当柴烧,把百姓当料炖。

“嗅灵阵最爱追踪活物的气味。”她低声嘟囔着,声音几乎被风声吹散,“那就让它去追个假的。”

话音刚落,她捏碎最后一小撮辣条粉,朝墙角扬去。粉末落地的瞬间,远处巡逻弟子的灯笼猛地一偏,两人急匆匆地朝灵田方向赶去,脚步声杂乱,嘴里还叫嚷着:“又有人偷用禁料炼食!”其中一个还拔出了腰间短剑,剑刃上刻着“食不净者斩”四个小字,看得她冷笑一声。

她没等他们走远,抬手按下“时间暂停”。

世界安静下来。

风停了,烟凝在半空,灯笼的光晕如同被冻住的蜡油,连那两名弟子惊愕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她像一片轻盈的叶子飘过第一道门,动作轻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网线斩轻轻一挑,门缝里的符纸被削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角。符纸边缘泛着暗红的纹路,好似蜈蚣的眼睛,微微蠕动着,仿佛在感知入侵者的气息。她顺手将其夹进袖口,再松手时时间恢复流动,守卫刚好转过拐角,鼻翼微动,却什么也没察觉到。

第二道门是铁铸的,上面刻着“五味归元阵”,符纹如藤蔓般缠绕,隐隐有五色灵气流转——青属木,主酸;赤属火,主苦;黄属土,主甘;白属金,主辛;黑属水,主咸。五行俱全,气息相生,寻常修士靠近便会引发味觉混乱,轻则呕吐,重则神志错乱。可她不同。她从乾坤袋里摸出一张卡通创可贴,撕开后贴在鼻下。这是【家居炼器台】刚合成的【气味伪装贴】,材料是昨天炸鸡米花溅出的灵灰和半片过期薄荷糖。贴上去的瞬间,一股药膳味从她身上散开,混合着陈皮和枸杞的香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当归甜味。

“完美。”她咧嘴一笑,抬脚跨了进去。

厨房里灯火通明,锅碗瓢盆摆放得整整齐齐,灶台还冒着热气,几口大锅咕嘟咕嘟地炖着汤,灵雾缭绕,香气扑鼻。几个杂役模样的弟子低着头擦灶,没有人抬头。她顺手抓起一块抹布,往脸上一抹,低着头往里走,脚步放得极慢,就像一个熬了通宵的夜班厨子。她的道袍袖口沾了点油渍,她故意用袖子蹭了蹭额头,留下一道黑印。路过一名老杂役时,那人抬眼瞥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刷锅,毫无反应。

她知道,这些人早已麻木。他们日复一日地熬汤、切菜、洗锅,灵力被一点点榨干,最终沦为“灶奴”。他们的味觉早已退化,再也尝不出食物中的灵性,只能机械地执行命令。而真正的美味,早已被锁在档案阁深处,成为权贵私藏的“道引”。

档案阁在最里面,门上挂着一把血契锁,黑漆漆的,像一口小棺材。锁身泛着暗红的光泽,仿佛吸过血一般,门缝里透出一丝阴冷的气息。她没有急着去碰锁,先靠在墙边倾听动静。走廊尽头,两个执事低声交谈着,声音压得极低,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宗主说,那丫头的配方若不肯交,就让她尝尝‘饲蛊宴’的滋味。”

“听说她昨天突破了?不过是筑基中期而已,还不够塞牙缝的。”

“嘘——小声点,她那辣条邪门得很,连魔修都馋。前日北境来的那个黑袍人,就是为了这味儿来的,结果吃了三根,当场走火入魔,抱着锅喊娘。”

姜小芽手指蜷曲起来,指甲掐进掌心。她没有动。她悄悄从乾坤袋里摸出洋葱喷雾,拧开盖子,往自己脚边喷了一小口。辛辣味一冒出来,她立刻屏住呼吸,贴着墙根绕到档案阁门口。她知道,真正的危险不是这些嘴碎的执事,而是那些藏在暗处、连呼吸都能伪装的人。

门开了。

她闪身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屋内没有灯光,只有柜顶一盏幽蓝的灵灯漂浮着,照得四壁泛青。柜子分三层,最下层是食材流水账。她快速翻找着,指尖在玉简上扫过。赤心参——本应入库十株,实际消耗了十二株。多出的两株,去向写着“特供主厨膳食”。她眼神一沉。赤心参是极阳之物,主厨却是阴脉体质,按理说绝不能服用。除非……是用来炼某种禁忌之物。

正要抽出另一份卷宗,头顶的铜铃忽然轻轻响了一下。她立刻僵住,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节奏很怪异,像是有人在用锄头敲地——一下重,两下轻,中间停顿半拍。

王铁柱的破解律动。

那是御膳房老杂役的暗号,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每夜巡查时,用锄头轻敲地砖来传递信息。这节奏,意味着“有人闯入”。可王铁柱早在三个月前就失踪了,连尸体都没找到。如今这暗号重现,是有人在模仿?还是……他根本没死?

她没时间细想,转身扑向中间那层柜子。血契锁挡住了去路,她咬破指尖,血珠滴落下来。

锁面泛起红光。

就在血滴触碰到锁的瞬间,她按下“时间暂停”。

世界静止了。

她飞快地从乾坤袋里弹出一粒辣条碎,精准地塞进锁眼。碎屑卡住了识别纹路,血光一闪,锁面显示“丙等杂役,权限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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